「喂!你想幹嘛?」男孩叫道。
其他人也嚇呆了,但小女孩畢竟是個外人,他們只是在一旁無措的看著。
小瑤忍著燒灼的痛楚找到那條銀鏈,她的右手緊緊握著三葉草墜子,然後,她緩緩地攤開手掌。
「給你。」那鏈子已被火燒得熱燙,她粉嫩的手心也被燙得紅腫。
男孩呆住了,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還你呀!你不是很想要嗎?」小瑤用另一隻手抓起他的左手,硬是將燒燙的銀鏈還給他。
「啊!好燙。」男孩痛得叫了出來,想甩開那條銀鏈。
但是,小瑤卻緊緊的握住他的左手,她幾乎感到自己被火燙的三葉草墜子給烙印了。
「喂!快制止她。」少年看見這一幕,連忙命令道。
僕人們手忙腳亂的分開他倆。
男孩痛得滿頭大汗,左手心已經燙出水泡了。「我的媽呀!她到底在想什麼?」
小瑤的手也很痛很痛,但她的心裡有些安慰,不管如何,她已經替他把銀鏈找回來了。
「忍,有沒有怎樣?」少年連忙低頭檢視男孩的傷。
「我覺得我的手好像快燒焦了。」男孩苦著一張臉,卻見到小瑤的唇邊泛著一朵笑花,那抹微笑奇異地點亮了她愛哭的臉蛋。他忍不住在心裡讚歎,好可愛的小人兒!
他才這麼想,接下來卻是一連串的混亂,先是僕人們眼見事情鬧大,連忙進屋去通報,不一會兒,他的爸媽便心急如焚的跑出來,一名女子也緊跟在後。他看到那名女子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後,狠狠的甩了小女孩幾個耳光。
「都是你這個惹禍精,害回我丟了這份工作!你還敢哭?!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敢拿火燙高澤家的二少爺!要是我賠不起醫藥費,我就把你賣了!」町田谷美氣得口不擇言,以日語哇哇大叫。
男孩聽得大皺眉頭,他對著她道:「她也不是有意的,你別再罵她了。」
「二少爺,對不起。」町田谷美只能道歉。這下子,高澤家大概是不會用她了。
「算了。」男孩甩甩手。
「傷口太深了,必須送醫院。」
他聽到父親這麼說,心裡卻想,那小女孩握著銀鏈的時間更久,想必比他傷得更重,「爸,她也需要送醫院。」
「你就不用管她們了。」高澤弘宗冷冷的看了町田谷美和小瑤一眼,「町田小姐,你可以走了。」
「是。」
町田谷美陰狠的瞪著小瑤,拖著她往門口走去。
要走了嗎?被拖著走的小瑤不捨的回頭看去,正好看到男孩皺眉的模樣。
他很痛嗎?她只想把他的東西還給他呀!
她也很痛啊!為什麼阿姨不理她呢?她的手心像是被點了一把火一樣,她也受傷了呀!
天空飄起了雨絲,雖然雨勢不大卻非常綿密,頗有欲罷不能的趨勢,小瑤和町田谷美被淋得渾身濕透,但是,小瑤卻完全不在乎,她的心裡充滿了不捨和眷戀……那男孩的笑靨,和那墜子的形狀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裡。
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兩個人都被火烙印了,從那時開始,小瑤就發現自己發燒了,那是一種無法退燒的熱度……
第一章
台北的三月天,東北海岸依然暑氣逼人,遊客三三兩兩的,沒有人選在這時候欣賞海岸的壯麗。
高澤忍駕著紅色的蓮花跑車在東北角隨處遊玩,他先是看了看地圖,隨即發現自己走錯路了,他倒轉車頭,往距離最近的小漁村駛去,卻發現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
「糟糕,這日文地圖太簡略了,竟然沒有這小村莊的資料。」他自言自語道。
也罷!他索性丟了地圖,決定下車找人問問。他雖然是日本人,但英文流利,普通的法語也還過得去,加上他一向崇尚自由,所以,自助旅行是他的最愛,他閒來無事就是到處去旅行,因此,他現在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迷路了。
高澤忍推開車門下車,漫不經心的望了一眼小漁村,只見外頭有幾個正在嬉戲的孩童,以及三三兩兩正在補漁網的婦人。他帶著慵懶的笑容走向她們。
「對不起,我迷路了,可不可以請問你們……」
他才一開口,就發現這些人完全不懂英文,不僅大人睜著一雙茫然的眼,就連小孩也都圍在他身邊叫囂了起來。
「阿兜啊咧!奇怪,他又不素金頭髮,怎麼會縮阿兜啊魏?」一名婦人好奇的問。
「還夠煙倒咧!」在這小漁村裡,她們哪曾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
「素咧!素咧!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咧!」另一名婦人也附和道。
就這樣,婦人們七嘴八舌的指著他,就是沒有人能解決他的難題。
高澤忍蹙了蹙眉,用一路上學來的蹩腳國語,發出兩個類似「你好」的音。
「喲——還會縮國語咧!」婦人們笑了起來。
哦!天哪!有沒有人能幫幫他?高澤忍在心裡吶喊。
突然間,他的褲腳被人扯了一下,他低頭一看,是個稚氣未脫的小男孩。
「你要問路嗎?」小男孩用生澀的英語問道。
「太好啦!真是謝天謝地,小弟弟,你會說英語?」
「嗯,向姐姐有教我一點。」不過,太難的他可就聽不懂了。
「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現在在哪裡嗎?」高澤忍大喜,蹲下身子和小男孩平視。
「呃……」小男孩一臉為難,這可難倒他了。
「你不知道路嗎?」高澤忍愕然。
「我不會說。」小男孩老實的回答。
「天哪!」高澤忍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可是我的向姐姐會。」
「你的姐姐?」小男孩的文法不太好,他聽成了這個意思。
「不是,向姐姐不是我的姐姐。喏,她來了。」小男孩有些害怕,隨手一指就溜了。
高澤忍側頭一看,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住他的視線,他發覺身邊起了一陣騷動,似乎婦人們在議論些什麼,但他完全聽不懂。
遠遠望去,那人的身形纖細而動人,一身白色的衣衫,長及腳踝的裙擺迎風搖曳,一頭長直髮在寒冷的海風中飛舞,狂亂而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