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秀髮已經長垂至她纖細的腰身了,輕柔的飄在身後,秀美的臉龐全籠上了一陣 輕煙,倒是她的歌聲如泣如訴的,滿廳裹只聞她的歌聲,不斷的輕訴:我願跟著你,到 處任意游啊游,「喂,想起來了沒有?」守容的雙眸直盯著宗翔的臉,「她就是那個被 你的車濺濕的女孩,你還記得不?」
宗翔回過神來,笑著回答:「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我還欠她一套衣服呢!」
守容的嘴角揚起,頗不以為然的說:「顯然那天早上你果然是印象深刻。」
宗翔揚了揚眉,「哦,這麼快就吃醋了,放心吧,我先注意到的是妳,又不是她。 」
「哼,嘴上造麼說,也不知道心裡是不是那麼想。」守容點了一杯芬蘭汁,小口小 口的啜著。
宗翔望著台上的女孩,又接著問:「她在這裹唱了多久了?她應該和妳同年,還在 唸書吧!今天,總該讓我知道她的名字了吧!」
「她是我的同班同學沒錯,在這裡已唱了快一年了,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都聽得到她 的歌聲,真不容易。」守容抿著嘴笑說:「至於名字嘛,你得去問她。」
宗翔見她不肯說,也只笑而不語,一時之間,迴繞在他們四周的,就只剩下滿室模 糊依稀可辨的談笑聲,和必瑋的低吟淺唱。
宗翔實在是有著滿腹疑問想問,但又怕守容不肯說,反而自討沒趣,看著這台上謎 般的女孩,他怎麼也無法把她歸類為時下為了金錢享受不惜犧牲課業賺取零用金那一類 的人,他蹙著眉峰悶不吭聲的喝著那杯冰啤酒。
「喂,我們不要這樣呆坐著,我這個同學可是很厲害的,號稱什麼歌她都會唱,我 們就偏選一首她不會的,讓她在台上出糗,豈不有趣?」守容暗想必瑋吃驚的模樣一定 很有趣,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她驚愕的模樣了。
守容這番突如其來的話語,倒使宗翔嚇了好一大跳,他直覺就是要維護台上那纖弱 的人,「這,這樣不好吧,要是她真的不會,站在台上不是很尷尬嗎?」
守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心疼了,是不是?她站在那兒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又不是從未碰過這種唱不出來的情形,要你來替她操心?而且窮苦的人沒有選擇命運 的權利,你既然那麼有憐香惜玉的心,那你何不去追她呢?」
「我才不是什麼心疼不心疼的,只是看她可憐罷了,我才只不過說了一句,妳就吃 醋了?」宗翔見到她那種輕顰淺笑的模樣,早已神飛天外,顧不得其它了。他鄭重的表 示,「我對妳可是忠心不二,再沒有別人了,妳一定要相信我哦!」
守容噗哧一笑,這才滿意了,「這還差不多,你要是坐在我面前,心裡還在想其它 人的話,我就要你好看。」
宗翔被她這麼一說,心中又是驀然一動,只好一笑掩飾無名的窘狀。此時必瑋也已 在稀稀落落的掌聲中,優雅的鞠躬下台了。
守容招來服務生,低聲說了幾句,沒多久,必瑋就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
「守容,今晚怎麼有空來聽歌呢?來了多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有沒有點東西吃 呢?我再叫一些吧!」
「不急,妳先來見見這位朋友。」守容往她身旁的男士一指,「這位妳以前見過的 ,那個把污水濺到妳身上的冒失鬼,岳宗翔,妳還記得不?」
「記得。」必瑋淺笑盈盈的向他點頭示意,只見他比上回見面時來得成熟英挺了, 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設計的髮型,白色絲質上衣,及鐵灰色休閒褲。他實在是人有魅力 了,對必瑋而言這太危險也太過蕩人心弦了。
「我們來了好一會兒了,看妳在台上唱得人神,所以沒打擾妳。」宗翔親切的說: 「要來這裡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會碰見妳,所以我們今晚的巧遇,算得上是有緣了吧, 妳總該可以告訴我妳的大名了吧!」
必瑋嫣然笑說:「這也能算是有緣嗎?不過告訴你也沒什麼關係,我姓嚴,嚴厲的 嚴,必定的心,斜玉旁的瑋,嚴必瑋。」
此時,服務生送上丁幾盤糕餅點心,顯然是必瑋已事先叫好的。
守容不甘寂寞,「哼」的一聲便開了口,「其實,你們就該感謝我,要不是我心血 來潮,想到還有個地方可以消遣,你們怎麼會認識呢?」
宗翔溫柔的注視著她,「當然,我一直很感謝那個下雨天,否則我怎麼會有道個機 會認識我心目中一直尋尋覓覓的對象呢?」
望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著甜言蜜語,必瑋心中實在有著莫名的感慨,她淡淡的一笑 ,「這不也是一種緣分嗎?有緣的人不管相隔多遠,總會碰到的。而有時候,即使淡忘 了這個人的名字,但這個人的身影卻依然鮮活的存在記憶裡,這不也很好嗎?」
「消極,妳對人對事的態度都太過消極了。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妳會有那麼多稀 奇古怪的想法?」守容不甚贊同的蹙起雙肩。
必瑋也不反駁,只解釋了一句:「過去,每個人都有過去,過去的生活造就今天的 自己,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因緣,躲也躲不過。」
宗翔被她這番頗有禪理的話給深深觸動了,他不斷的思索著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反 抗父親的權威、不滿哥哥的作為,一直到現在選擇建築為最愛,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緣嗎 ?「怎麼最近都沒有看到喻琦?她現在在忙些什麼?」守容已轉變話題,聊起別人了。
「忙著考研究所吧,她準備了那麼久,這次應該是很有信心的。」必瑋頑皮的笑了 笑,「更何況她還交了個男朋友,談起戀愛了,友情只好放兩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