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指金錢,而是你們沒有未來。」朱軒泛冷淡直言。
司拓仰首大笑,目中散發寒意。「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跟她會不會有未來,不需要朱先生擔心。」
「我必須擔心,因為你的存在讓小姐亂了分寸、分了心。」朱軒泛語氣不再像剛才那麼平淡,而是帶著慍怒。
司拓聽到他的話,不怒反喜,因為這個男人的話安定了他浮躁不安的心。
確定王昕對他不是無情,只因有太多枷鎖困住她,讓她無法坦誠面對。
「我很高興。」他抿唇微笑,神色自在的迎視朱軒泛。
「高興?」朱軒泛冷聲道:「你可知你高興的事會讓她陷入多大的危險?」
司拓忽地收斂起笑意,沉聲問:「什麼危險?什麼人想傷害她?」
朱軒泛盯著他卸下律師完美冷靜的面具、愀然變色的神情時,怒氣不自覺消散大半。
「你說是誰想傷害她?」司拓壓抑著心中因她受到威脅而起的恐懼感。
「這不關你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想傷害她的是覦覷她權益的人吧!」
朱軒泛淡淡笑了笑。「不愧是戰無不勝的名律師,果然聰明。」
「告訴我名字,我會讓他們不敢傷害她。」他有太多手握權勢及財富的朋友,只要他一句話,必能起遏阻作用。
朱軒泛淡淡揚起眉。「小姐的安全我們會保護,我來只是想知道你們的關係,你喜歡我們小姐嗎?」
「我愛她。」
直言不諱的答案教朱軒泛臉色又是一沉。「你愛她?」
「沒錯,我愛她。」
朱軒泛霍然站起身,冷瞪著他。「我絕不會讓你成為小姐掌權的阻礙,為了你自己好,我勸你離開小姐,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愛會成為王昕的阻礙,可是傲骨與好戰性在聽到朱軒泛的威脅時顯現無遺。
司拓緩緩站起身,挑釁地揚笑嗆聲:「是嗎?那我就靜候你的不客氣,朱先生,恕我不送。」說罷,司拓轉身背對著朱軒泛看著落地窗,刻意忽視身後男子的存在。
朱軒泛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只要你是個嫉惡如仇的律師,你和小姐就永遠無法在一起,除非你能放棄你的正義理念,否則小姐對你來說只會是個痛苦的回憶。」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司拓猛地轉身瞪著他。
「如果你想知道,就有辦法查出來,只是我勸你在調查前先做好心理準備,否則——」朱軒泛拉長尾音,只是冷笑一聲,沒有意思將答案告訴他。
「朱先生,明人不打尾語,你有話就直說,不需要這樣吊人胃口。」司拓不悅的瞇起眼看著他。
「沒有付出,如何收穫,我不是那種好心人。」朱軒泛冷冷地說。
在司拓的瞪視下,朱軒泛一臉無所謂的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門,大步離去。
司拓瞪著合起的門板良久,氣惱自己的情緒競被朱軒泛挑撥起。
就算他努力想將朱軒泛的到訪丟出腦外,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話彷彿在自己心裡丟下一顆巨石,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她是誰?這個疑問再度浮起。
思忖片刻後,強烈的好奇讓他極度想知道她的身家背景;他拿起手機,打給一位獨來獨往、擅於調查的朋友。
不論她是誰,不論他要面對的真相如何,他已下定決心要查出來。
*** *** ***
當司拓看見有關王昕家世背景的調查報告時,一顆心都冷了。
手上的紙張一張張掉落在地,紙上的每一個字仿如冰鑽鑽進他的五臟六腑,教他忍不住打顫;不過才幾天,他的世界卻好似被整個翻轉過來。
一名穿著黑色夾克的男子坐在沙發上,戴著的墨鏡幾乎掩蓋整張臉,及肩長髮挑染成金黃色,看起來與時下年輕人沒什麼不同。
他看著臉色發白的司拓,不發一語。
司拓努力調整奸呼吸,才開口:「你……確定這是她的資料?」
「上面有照片,不是嗎?」男子嘴角微撇,明白司拓不願相信。
司拓盯著掉在地上的一張照片。照片裡,王昕的容貌仍美麗得讓人心動,然而冰冷的眼神與冷冽的氣質卻像尊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冰娃娃。
「神靈幫……神靈幫……」司拓反覆喃喃念著。
「就算你再念上幾百次,事實還是事實,你要我調查,就要接受事實。」
「我……沒想到她竟會是……」司拓哽著聲音道。
「沒想到她竟會是你最痛恨的黑道?」男子無情的說出口。
司拓用手搗住臉,不禁痛恨起將自己拉入痛苦地獄的好奇心。
如果他不調查她的背景,那麼一切都會這樣繼續下去;但現在他如何還能待她如同往常?如何還能夠繼續愛著害死妻子的黑道人物?
「黑道人物不全是害死你妻子的人。」男子歎了口氣。「她是這幾年來第一個讓你動心的女人,如果你真的還活在過去,那麼就不可能會擁有未來。」
未來?司拓雙肩劇烈一震。
【你們沒有未來。
只要你是個嫉惡如仇的律師,你和小姐就永遠無法在一起,除非你能放棄你的正義理念,否則小姐對你來說只會是個痛苦的回憶。】
朱軒泛的話竄入他的腦海,司拓痛苦的閉上眼。
他早就知道曼兒的事,所以才會那樣警告自己,只是……這個警告來得太遲,他明白得太晚,注定痛苦。
「除非我失去堅持正義的理想、淪為惡魔的同路人、徹底忘記曼兒的死,否則我和她是不會有未來的。」司拓聲音滄桑且低嗄。
「你的決定我不會說什麼,只是你要分就得快刀斬亂麻,不要讓自己陷在泥沼中爬不出來。」
司拓全身肌肉緊繃,凌亂的思緒讓他的腦子無法運作。
男子暗歎口氣,癡情之人總是為情所傷。
他和司拓認識多年,親眼看見司拓愛上的兩個女人,一個因為死亡不得不分離;另一個卻又礙於身份、理念而無能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