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尷的氣氛不斷蔓延開來,緊窒的感覺讓兩人就快喘不過氣。
「曼兒。」王昕輕輕吐出兩個字。
似刀般劃開緊繃的弦,司拓拿著咖啡杯的手猛地一震,咖啡濺灑出來,沾濕了被子。
「妳怎麼知道這個名字?」司拓揚起頭怒瞪著她。
王昕迎視著他惱怒的臉孔,淡笑道:「你昨天喝醉酒後就一直喊著這個名字。」
喊著這個名字?司拓驀地感到心虛,撇過頭躲避她的目光。
「我想問你一件事……」
「曼兒的事不關妳的事。」司拓毫不考慮的拒絕她的要求。
不關妳的事?
好傷人的話,王昕忍不住苦笑。
「我不是要問氣曼兒」的事,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恨我?」她輕輕地問,聲音細微得像是囈語。
司拓再度受到震撼,胸口劇烈的起伏,驚惶的張大眼瞪她。
「妳……說什麼,我怎麼會恨妳。」他嘶啞著聲音否認。
王昕淡淡的笑了,「酒後吐真言,你不要酒保通知我、不讓他提我的名宇,還對著我喊別人的名字——說你恨我,我問你這算傻話嗎?」
他真的說了那些渾話?
司拓開始後悔昨夜不該喝醉,他竟然在她面前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我喝醉了,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司拓想解釋,腦子卻想不出任何適合的理由,未了只能沉默。
王昕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受傷。
「算了,不用解釋,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吧……」話語停了停,才又繼續說:「也許你需要獨處,我想我們就暫時不要聯絡……」
司拓聞言一震,拾起頭怒視著她。「妳又想要威脅我嗎?」
她主動提出分手,他該高興可以遠離她,但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卻只有憤怒。
王昕苦笑。「你一定要把我想得那麼不堪嗎?」
「我——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爬了爬自己的頭髮,煩躁的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間看到我像是看到陌生人,甚至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都不像現在這麼陌生。」她背靠著化妝台,迷惑的看著他。「到底為什麼?」
她迷茫憂傷的神情教他不忍,理智與情感在心中不斷交戰:最後,他的感情戰勝了理智,他走近她張臂將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不是妳的問題、不是妳的錯,是我無法分辨現實與過去,所以遷怒到妳身上,不是妳的錯。」他粗嗄地在她耳邊低語。
王昕靠在他的肩頭,緩緩的問:「你的過去與曼兒有關嗎?」
司拓的手一緊,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明白了。」她苦笑一歎。
「妳不問是什麼事?」
「不用了,她的事不是我該問的。」
她不想讓自己嫉妒他曾深愛過的女人,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往。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波瀾,現在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 *** ***
王昕站在綻放著白色小花的桂樹下,鼻中充盈著桂花香,神思卻飄得老遠。
朱軒泛打從一到這裡就看見她站在樹下出神,等他喝了杯咖啡再來這裡時,她還是維持同樣的姿勢。
「小姐,妳想在這裡站多久呢?」
他忍不住開口喚回她遠揚的思緒。
對於她日漸柔和的神情與不斷增多的恍神次數,朱軒泛心底雖焦慮不悅,卻遺是沒有表現出來。
王昕偏過頭看著他,淡淡的說:「你來了。」
「妳近來失神得厲害,我希望妳是在考慮接任幫主的事。」朱軒泛語氣平淡的說。
王昕輕笑起來。「不用明嘲暗諷,你明知我是為什麼。」
「小姐,離妳的生日不到一個月,難道妳還沒有決定嗎?」朱軒泛語氣中透著淡淡的不悅。
她該下決定,只是……她無奈的笑了笑。
看見她這副消極的模樣,朱軒泛決定要助她一臂之力,讓她能夠早日對司拓死心。
「妳最近這麼失常,是他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吧?」朱軒泛眸中閃過一抹狡猾的目光。
王昕聞言揚起眉,機伶地看著他問:「你知道什麼?不,也許我該問的是你做了什麼?」
「我見過他,想瞭解他對小姐的感情到達什麼程度。」
「你竟然違反我的命令接近他!」王昕瞇眼低叱。
「我不得不關心,小姐身上肩負著神靈幫的未來,不能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妳應盡的責任。」他平靜的回答。
「你對他說了什麼?你告訴他我的身份了?」王昕心寒的看著他。
「我沒有說,不過他如果聰明,或是他真的喜歡妳,應該會自己去調查。看來,他已經知道小姐的身份,所以他的心開始猶豫動搖。和一個平凡的美麗女人談戀愛是一回事,但若和一個繼承黑幫的女人來往,他的聲譽會有多大損害,他應該會衡量。他如果提出分手,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可惜未能如你所願,他就算知道我的身份也沒有說任何話。」王昕冷哼一聲打碎他的美夢。
朱軒泛揚起眉,不怒反笑。「原來他這麼愛他的妻子,甚至可以違背自己的理念與一個黑幫之女交往。」
「妻子?」王昕心一窒,氣息不穩的看著他。「他結婚了?」
「他是結婚了沒錯,只是他的妻子林曼兒在二年多前意外死亡,而他,一個癡情種,對亡妻念念不忘,直到遇到妳。」
「你究竟想說什麼?」
「小姐一點都不會對他對妻子深情難忘,卻對妳一見鍾情這件事感到很奇怪嗎?」
「他對我不是一見鍾情。」她冷聲反駁。
朱軒泛低笑道:「不是一見鍾情,你們會在認識不久的情況下就決定在一起?」
王昕被問得語塞,她是早就注意到他,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接受他的邀約,但他呢?
「他見到小姐時,應該很意外、很懷念吧?」朱軒泛意有所指的暗示。
王昕的心忽然亂了,強裝靜定地說:「你有話直說,不需要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