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司拓移開自己的手,冷淡打斷女子的話。
「沒興趣就拉倒,你以為我非要你不可嗎?」女子眉一聳,抬頭哼了一聲,滑下高腳椅,身子一扭,用力跺著高跟鞋離開。
女子的打擾破壞了他方纔的片刻寧靜,此時的他覺得煩躁不耐。
「司先生,你要走了?」
酒保看著他起身,有些訝異他今日這麼快就要離開。
「嗯。」他微點頭,沒有心情說話。
*** *** ***
司拓離開PUB,走上長長的階梯,尚且來不及開門,玻璃門就由外自內推開,走進來一名身材瘦高的黑衣女子。
只看她一眼,司拓就恍若被雷擊中,整個人呆立在門邊。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緊盯著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察覺前方有人擋路,柳眉一挑,抬頭正想說話時,不意卻望進一對滿是震驚與激動的眸中。
霎時,她只覺胸口好似被人狠狠一撞,心臟竟無法自抑地狂跳起來。
是他?那個有著寂寞背影的男人。
說不出為什麼,沒看清過他的面孔,卻依然能一眼就認出他,她只能歸因於自己的女性直覺。
司拓望著黑衣女子清麗的容顏,竟與他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子如此相似,猛地一看,他還以為是妻子活了過來。
定睛細看之後,他才發現女子與妻子的不同之處。
眼前的女子眼角微揚,如同貓眼,帶著濃濃的神秘感,可眼神卻很冷,完全不同於妻子圓潤溫暖的大眼;而女人勾人的豐唇緊抿更予人一種距離感,只有那一頭柔順的長髮柔和了她過於冰冷的氣質;修長纖細的身材則被包裹在黑色的皮衣、皮褲下,冷艷至極,卻又難以親近。
司拓發現自己竟然將一名陌生女子看得如此仔細,不禁有些驚駭。自從妻子死後,對女人他早已失去欣賞的能力,即便是被眾人稱讚的美人,也沒有一個入得了他的眼,可這名黑衣女子卻因為神似亡妻,而佔據了他的全部視線。
黑衣女子表面上沉穩依舊,實則被他熱烈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自在。
「借過一下。」
聲音一樣不同於其他女子的尖細,而是一種低潤的嗓音;如水上的波瀾,一層層迴盪在他心裡。
司拓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凝望著她的目光不曾離開過。
「先生,請讓一下。」黑衣女子柳眉輕佻,眼神冷了下來。
「司拓,我叫司拓,妳呢?妳的名字?」他仍站在她面前,用一雙熱烈的眼看著她。
黑衣女子瞪著他不說話,沉默的時間久到司拓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才緩緩開口:「你是在跟我搭訕?」
他看起來不像在路邊釣女人的登徒子,不過,以他看著自己的炙熱眼神,她又有些不確定。
「妳不會相信,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唐突問女人的名字。」司拓眼中閃過一絲澀意,低嗄地說。
黑衣女子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她親眼見過不計其數的女人向他搭訕卻鎩羽而歸,那麼,她是否該因為他的主動搭訕而感到自豪呢?
思索了半晌,她才緩緩道出自己的名字:「王昕,日斤昕。」
「王昕……」
王昕看著司拓低聲溫柔地念著她的名字,臉上卻浮現一抹怪異茫然的神色。
「司先生……」
「司拓。」他回神糾正她,他不想聽見肖似亡妻的女人用這麼生疏的稱謂喚自己。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現在可以請你讓一下路嗎?」王昕決定省略稱呼,她並不想在此時此刻交朋友。若非他之前曾吸引住她的目光,否則他是絕對得不到她的回應。
「可以讓我請妳喝一杯嗎?」司拓貪戀地看著她的臉。曾經以為死了的心竟又熱切怦跳起來,此刻他的心跳得極不規律,勝過以往。
王昕輕佻眉,直截了當的問:「你……是不是將我和誰錯認了?」
司拓心中一震,眸中閃過一抹不安,隨即笑著否認。「不,我沒有將妳錯認是別人。」
「是嗎?」王昕狐疑的望著他,她的直覺很敏銳,總覺得司拓透過她在看著某個人。
「世間會有第二個像妳這般有韻味的女人嗎?」司拓微笑,寂寥的眼眸自炯亮墨黑的眸中隱沒。
應是輕佻的話語自他的口中說出,卻成了讓人怦然心跳的讚美。
王昕冷艷的容顏不自覺地染上淡淡的緋色。
「韻味?」王昕抿緊的紅唇微微一揚。「我倒是沒有聽別人這樣形容我。」
司拓看著她輕笑,神秘冷淡的氣質隨即轉為嫵媚勾人,竟讓他有須臾的失神。
「你不是要請我喝一杯嗎?還發什麼呆?」王昕眸中帶著淺淺笑意。
司拓回過神,強壓下心中怪異的反應,嘴角微揚,露出迷人的微笑。
「相信我,我通常不是反應遲鈍的人。」他側身讓她先行,笑著解釋。
王昕經過他身旁時停下腳步,側首睨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說:「也許你並不是反應遲鈍,若一個人心神不定,就算是天才,也會表現得像是白癡。」
心神不定?司拓神色不變,心底卻驚訝她的觀察敏銳。
「難道妳不認為我是因為妳的美麗而失了心魂?」他揚起眉道。
身為百戰不敗的名律師,只要他有心,即便是黑的都能被他說成白的,只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耍嘴皮子了。
「這些話用在我身上並不適合,而且,你不該是講這種敷衍讚美辭的人。」
「為什麼妳會將他人真心的讚美當成虛情假意?妳又怎麼認為自己不適合這些讚美呢?」她的回答引起他的好奇。
王昕將視線投向前方,避開他的注視。「感覺吧。」
撂下一句不算答案的回答,王昕舉步率先走下樓梯,進入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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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在王昕進入PUB時朝她看了一眼,手上的酒杯卻在看到跟著她進入的司拓時,險些失手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