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仇依靜低呼,原本柔情似水的雙眸轉為冰冷。
「誰?」楚旋不認識,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那人,「柳逸風。」
楚旋哦了一聲,原來放媚藥的人是他,這等邪惡,楚旋可饒不了他。
「糟了,我忘了讓仇雄去守著他,」仇依靜叫苦連天,「也忘了問仇雄昨晚到底怎麼修理他?讓他這麼生氣衝進這裡。」
楚旋緊緊交握著她的雙手,不著痕跡的帶她往門邊閃,不料在慌亂中,仇依靜碰倒一個骨董花瓶,清脆的聲響在廳中清晰可見,頓時成為眾人注目的另一個焦點。
柳逸風「啊!」的大叫,「終於找到你了,仇依靜,你害我害得好苦,我非要你比我痛苦萬倍才行。」
柳逸風才正要撲上前,就被柳別離抓住了,「瞧你這樣子成何體統,還不下去給我反省反省。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他冷冽的目光掃過仇依靜一眼,隨即不悅的看著不成材的兒子,想必又是貪戀女色誤事,誰敢在他六十大壽席宴上放肆,他一個也不輕饒。
「爹,這女人先招惹孩兒的,」柳逸風在父親嚴厲的目光下瑟縮著,心虛的他把所有的錯推向仇依靜,「而且這女人還冒充是爹的女兒,孩兒氣不過,才跟她吵起來的。」
「什麼?」柳別離的目光再次回到仇依靜身上,細看之下,是有幾分仇若嵐的模樣,不過,眉眼卻更像他憎恨的人。
「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仇依靜的腰桿挺得筆直,完全接受柳別離種種負面情緒的責難目光。楚旋悄悄環住她的腰,無言的傳遞溫暖與支持,讓她更無懼的面對這個應該是自己父親的人。
「仇依靜。」柳逸風陰側側的嗓音劃破一室的沉悶,眾人的焦點頓轉向那對並肩站立,相當登對的男女。
第七章
接下來的情形有點混亂,柳逸風在家丁們的簇擁下退出大廳,看他不滿的模樣,想必心裡還有很多想罵出口的話,但在柳別離已經變臉的時候,他只能選擇識相的離開。
當仇依靜和柳別離冷凝著臉對峙,其他賓客正在好奇為什麼沒有感人肺腑的大團圓時,楚旋的身份被人認出來了。
一位代表無爭山莊前來送禮的中年管家,恭敬的走到楚旋面前施禮,「二少爺。」
「你好,是大伯要你來送禮的吧!」楚旋笑笑,不意外會在這裡遇見家人。
「是,二少爺離家也有一段時間了,莊裡上下都很掛念二公子。」管家乘機奉上勸言,在此之前,當然也沒有忽略這位站在少爺身旁,相當美麗的年輕女子。或許,他倆的事是極少在外走動的二公子突然不想回家的原因。
楚旋只是敷衍的稱是,然後向柳別離說:「在下楚旋,冒昧前來別離劍,還請門主見諒。」
「不敢。」柳別離打量著他,素聞無爭山莊內除了幾位名揚四海的前輩外,新一代的接班人只有楚御庭較常在江湖上露臉,這位楚旋不諳武功,又一派斯文,似乎不足為懼。
他轉向仇依靜,「你就是如玦?我的親生女兒?」
仇依靜板著一張小臉,「請不要叫我這個名字,我姓仇,名依靜。」
仇?那個令他憎恨的姓氏,「是嗎?你不肯原諒爹爹?」
仇依靜哼了一聲,柳眉高高拱起,形成一座小山,「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心裡有數,我今天到這裡也不是來跟你相認的,我只要你的一句公道話。」
「什麼話?」既然這女子這麼不識好歹,那他也沒什麼好顧忌了。
楚旋冷眼旁觀,心頭疑慮漸起,照理說,柳別離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應該高興、安慰才是,沒想到他的眉眼間竟不經意地流露一絲怨恨,這又是為什麼?
不理會楚旋暗扯她衣袖的暗示,仇依靜固執地道:「我要你公佈我娘當年真正的死因。」
柳別離嚇了好大一跳,反問:「你娘已經過世了嗎?」
「你還裝蒜?」仇依靜悲憤不可抑,直想衝到柳別離面前,沒想到卻被楚旋死命拉住。奇怪了,她明明武功不弱,卻老是被看似弱不禁風的他制住。
「靜娃;我看這事必有隱情,何不聽聽門主怎麼說。」楚旋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展露精明,只張著雙無辜的眼瞧著柳別離。
不單純哪!這對父女十成十有問題,不是仇家寨的人騙了他,就是柳別離心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靜娃的心思極為單純,心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樣非常容易吃虧的。
「如玦,不,依靜,我真的不知道你娘已經過世,對於這幾年沒能照顧你們,我也感到很抱歉。」柳別離看似誠懇的說著。
這話聽在仇依靜的耳裡,卻有說不出的厭惡,「廢話少說!你要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廢話嗎?」
「我還希望你留下,讓我盡一點做父親的責任。」
一味退讓的柳別離,儼然又成為大家心目中的慈善父親;而始終刁鑽不討喜,嘴上又惡毒的仇依靜,馬上成為大家唾棄的對象,柳別離,真是高竿哪!楚旋在心底為他喝采。
「辦不到。」仇依靜一口回絕,一個楚旋已經夠讓她芳心大亂的,現在又加上他。初見到柳別離時,她真的有種渴望,希望他是個慈祥的父親,對當年的一切有著後悔與無奈,但見他始終否認,令她寒透了心。
「依靜,難道你一點機會也不給我?」柳別離說得情深意真,彷彿連自己都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仇依靜躊躇了,周圍的人也發出所謂的不平之鳴,為他這個父親抱屈,她茫然的望向楚旋,楚楚可憐的眸光下意識的向他求救。
楚旋因她的眼神,心都軟了,「靜娃,我們就在這裡住上一陣子,等弄清楚再說,然後我陪你回仇家寨。」
他的保證令她頓時放心,回過頭來惡狠狠的說:「喂,別以為我是心甘情願住在這兒,更別忘了你得對當年的事做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