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事也不知道,舅舅為我娘傾倒的事不知道,我娘為何生下我也不知道,還傻傻的跑來認親,以為他會有點憐惜我……」她的雙眼忍不住一片迷濛,「就連不應該和你發生關係,因為我永遠也不能生育的事我也不知道,還一心想跟你編織未來……」
「靜娃……」楚旋冷靜的面具完全崩潰,因為他能感受到她發自靈魂深處的創傷。
「我知道我根本不該癡心妄想的,舅舅讓我留在仇家寨,其實是我最好的選擇,那裡雖然很窮,但每個人都是發自真心的讓我過當老大的癮,我不該妄想我還有個親生父親,我不該上無爭山莊綁架你,以為我有了《撼天秘鑒》,那個狠心的親爹就會認我,」她忍不住用雙手摀住臉,低低哭訴起來,「這樣我就不會知道我真正的身世,我也不會有被人叫孽種的下場,我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靜娃,你就是你,不要忘了柳別離恨你父母,說不定是他故意亂講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只配住在仇家寨,一出來我什麼都不是,會給寨裡蒙羞,會讓舅舅的名聲蒙塵,舅舅說得對,我應該好好守著寨子,這樣就不會受到傷害,也不會招惹其他無辜的人了。」她放下手,話語堅決而果斷。
「你的意思是……」楚旋深深蹙眉,聽她這麼說,彷彿仇鐵鷹當年早已預見到這一面,」而再三告誡不許她出寨。
如果真是如此,那柳別離的話便有七分可信,可是,靜娃的態度令他莫名心悸,彷彿她已經做下決定。
「你放心,我們仇家的事不會拖累別人……」仇依靜拭著淚濕的眼苦笑,「我不會讓他們把你也當成笑柄,你是我綁來的,我自然會想辦法把你送回去,現在雖然有點困難,不過,我想柳別離不會為難你,只要我答應他的條件。」她算什麼?活像一個跳樑小丑,永遠只適合躲在陰暗處,見不得光的,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就是給她最嚴厲的教訓,讓她活得痛苦,死也不得安心。
「你要為他暖床?」他面容冷峻的發出平靜卻驚人的宣言,「我再怎麼不濟,也不能讓你淪落至此。」
她抹掉眼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你,反正我們從此再不相干,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吧!別忘了聯絡仇雄,他還在附近,知道我們被困,他一定會趕來的。」
她心裡已經有了結論,等這些事情過去後,如果她還能活著的話;她會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再也不要闖入她不該有的夢想。
「等一下,」楚旋赫然止住仇依靜落寞起身的身子,「你的結論說完了,該聽聽我的想法了吧?」
仇依靜被迫坐回椅上,他嚴厲的態度令她微微一縮,終於要來了,他就要開口和她解除婚約了。
這原本是她所期望的,卻比之前還要痛苦。
他語氣剛硬是來自他的恐慌,他在方纔的一瞬間忽然感受到她的決定,她打算縮回她的寨子,永遠封閉對他的情感,他不希望如此。「我,無爭山莊的二公子,楚旋在此鄭重向你發誓,此生非你不娶,你一天不嫁給我,我就跟你耗氣天,你十年不嫁給我,我纏你十年,直到我們都老死為止。」
仇依靜愣愣的眨著眼睛,任憑他連珠炮似的說下去,印象中,楚旋雖不是個惜言如金的人,可也不多語,此時的景象令她的淚低垂,忘了拭去。
「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父母就可以收回對你的愛嗎?你有沒有替我想過,如果我真是如此無知,我還值得你一而再地獻身嗎?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該信任自己的眼光。」
「可是我……」
「又要說那些配得上配不上的話嗎?」現在換他暴跳如雷,什麼優雅形象全沒了。「你以為只要配得上我的女人就可以上我床的嗎?我告訴你,我有嚴重的潔癖,在莊裡連我的親弟弟宙要用我的東西,都得經過我的允許,何況是有親密關係的女人,不是你,我誰也不要。」
「可是我的血統穢亂……」
「那又怎麼樣?血統又不代表一個人的好壞,能傳宗接代活下去才有意思嗎?我們楚家優秀的人很多,不缺我一個傳宗接代,我弟弟宙健康得很,他可以代我這個長男繼承香火。」
「這個……我……」仇依靜百般羞愧又滿是難堪,她還沒大膽到可以談論這個而不臉紅。
「你對我又該如何交代?」這才是令他最為惱火的一點,「你居然說我們從此再不相干?你知道我有多氣嗎?這幾天你全睡在我床上,給的承諾、說過的話,難道全都是哄我的?」
「我是真心的,可是……」她的氣勢被他狠狠阻斷。
「當時是真心的,可惜現在不是了。」楚旋首次氣到咬牙切齒,如果這樣的推論是正確的,那先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臭楚旋,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難道我說不要婚約時就不傷心嗎?我也是不得已的嘛!」仇依靜猛捶著他的胸,她可以面對所有人的誤解,唯獨他的指控是她難以忍受的。
他抓住她的小手,「那就沒有可是,你照樣嫁給我,沒有孩子,我們一樣可以生活,而且我想未來的日子將更逍遙。」因為沒有下一代的羈絆,他們更自由自在。
「我會給你帶來很多的難堪。」他的話在她腦中開始營造另一個夢想,可是因為是夢,所以不會有實現的一天,想來更讓人心疼。
「無妨,笑罵由他人,只要我將來有了權勢,巴結的人還怕少嗎?何況無爭山莊本就不需要他人錦上添花。」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跟她講理,這個頑固的小女人怕死了別人的閒言閒語。
總有一天,他楚旋會因為盡力開導她而變成一位長舌公,以前一個月說話的份全在今天用完了,創下先例後,未來可怎麼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