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要走了。」庾曼翎站起來,對著祈約珥微笑,再向左嵐音眨了眨眼睛,湊近她的耳朵悄聲說:「欸,還說沒什麼!竟然瞞著我們,妳好樣的。」
「我哪有瞞著妳們什麼事!」左嵐音紅了臉,白了祈約珥一眼,然後瞥見庾曼翎正要離開時,反手就抓住她。
「先別走,剛才話還沒說完!」
庾曼翎瞄了一眼祈約珥。「我改天再來好了。」
「哦,我要走了,妳們慢慢聊,」祈約珥反應快,馬上領悟,接著靠近左嵐音說:「等會我打電話給妳。」
但,庚曼翎像旋風似的轉了兩圈,擋住門口。
「別說我不解風情,你這麼一大早跑來送早餐,我要是再不識趣,會遭天打雷劈的。」她朝左嵐音使了個別具深意的眼神,接著輕快地呵呵笑了兩聲。「現在我懂妳幹嘛急著拒絕我了。」
「妳少用那種曖昧的口氣說話。」左嵐音瞪瞪眼,沒好氣地說:「不是妳想的那樣。」
「是嗎?我懂、我懂。」庚曼翎笑,伸出手,「你好,我叫庾曼翎。」
「祈約珥,」
「我知道,你是豬八戒總經理。」
「曼翎!」
左嵐音覺得很丟臉的推開祈約珥,再推著庾曼翎到門口。「下午有沒有空?我們在深愛那裡見面。」
「下午?我要約會呢,下次再說吧!」庾曼翎笑了笑,拍拍左嵐音的肩膀,又對祈約珥點頭微笑,然後轉身消失在樓梯口。
左嵐音皺著眉頭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轉進屋裡。
「怎麼了?」祈約珥關心的問。
「她看起來不太對勁。」她咕噥,忽然想起他特地買了早餐過來。
「幹嘛這麼好心,一大早送早餐來給我吃。」嘴裡雖這麼說,動作卻一點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今天是星期天,」祈約珥提醒著她,似乎帶有什麼意味。
左嵐音睨他一眼,繼續咬著漢堡。「是啊,不過是不是星期天有什麼關係?反正就是休假。」
「上回我說過--我父親想見妳。」
她想起來後,頓了一下,遲疑地問:「一定得去嗎?非去不可?」
「隨便妳。」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我也不怎麼想回去,只是覺得既然答應了……我看算了,難得今天休假,不如我們到郊外去走走。」
「等一下。」她扯住他的手臂,研究似地盯著他的表情,很慎重地問:「你爸……他不喜歡我嗎?」
祈約珥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手臂繞過左嵐音的脖子,故意揉亂她的頭髮。
「妳未免想太多了吧?」他笑,一副很幸福的表情。「就算全世界的人反對都沒有用,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我的決定。而我爸呢……他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人,所以他怎麼可能去阻撓我的愛情?」
「是嗎?」她存疑的睨他一眼,咬了咬唇像要下什麼重大決定似的,隔了半晌才說:「既然答應人家,那就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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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嵐音嘴巴說得灑脫,其實心裡才不是這麼回事。
她很擔心、很害怕祈家看待她的眼神。自小受盡奚落、嘲笑,以及鄙夷的眼光,她最怕人們議論她的出身,指指點點有關母親的不是。
今天大概也避免不了吧!
到時間及這一點時,她是該坦承以對還是避之不談?側頭看了祈約珥一眼,左嵐音苦笑,光是「非婚生子女」這一項,大概就過不了他父母那一關了吧?
為什麼她要做傻事呢?明知這一趟去必遭羞辱,又何必硬要碰那個釘子?愛情真有這麼偉大嗎?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祈約珥側過頭去看她,「不用緊張,我爸是紙老虎,他的威嚴是裝出來嚇人的,其實他人很好,這個妳待會就知道了。」
左嵐音沒開口,只是看著他。
「不要皺眉頭。」他笑,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哎呀,看來妳真的很緊張,手都變冰了。」說著,立刻將車內的冷氣調成暖氣。
「你媽呢?」左嵐音突然問了句,祈約珥明顯地怔了一下,接著她又好奇地問說:「我只聽你提過爸爸,卻沒聽過你提起媽媽……」
「我媽過世了,四年前肝癌死了。」他說這話時,神情仍有些哀傷。
無意中問到人家的傷處,左嵐音覺得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祈約珥試著微笑,轉了音樂,緩和氣氛。
左嵐音想了想,又問:「那你爸沒有考慮再娶嗎?」
男人通常都這樣,老婆死了,馬上又去娶另一個。而這還算有情有義的,多的是老婆沒死,就在外面搞外遇,尤其像他們這種大老闆,包養小老婆尤其盛行。
空氣驟然靜默下來,過了一會,才聽到祈約珥開口說:「待會妳會見到一個女人,那個就是他的對象,」
左嵐音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和這個女人處得並不好。這可能就是他一個人住在外面的原因吧!
氣氛再次僵凝,有好久的時間都不再有聲響,音樂緩緩地流動,卻感覺不到輕鬆。
「我爸什麼時候開始和她交往的,我都不知道。」突然,他又主動提及,而他的眉頭鎖得很深,看起來很煩悶的樣子。「那段時間,媽病得很嚴重,爸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守候,那個女人也是。」
他看她一眼,繼續說:
「那時候,那個女人是在我家幫傭的阿姨。老實說當時我還挺感激她的,雖然嘴上沒說過什麼,不過心裡想著這個阿姨人真好。」頓了一下,吞口口水,「直到媽死後一年,我才得知,原來她是爸的新對象,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都不知道。」仔細一看,他的眼眶裡含著水霧,濛濛的,讓人鼻酸。
他總共說了兩次「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都不知道」,看來這就是他芥蒂的關鍵所在,一種對母親的不捨,以及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她想她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