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風和喻鵬飛都在廳上,由喻鵬飛出面邀請的江湖豪客也三三兩兩聚在一旁,對躺在地上的屍首指指點點的。
喻鎖心擠到最前頭,興奮的觀察著被觀音水毒死的屍體,忍不住伸手上前模一摸,心想,若能割下一塊皮回去試驗更好。
「心兒,別亂動。」知女莫老父,喻清風制止她的動作。
喻鎖心正待彎下腰的身軀頓了一下,「爹,我只是要看看死者有什麼症狀而已嘛!」她咕噥著。
「觀音水的毒無人能解,萬一你也染上怎麼辦?」
「我會很小心的,難道爹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喻鎖心滴溜溜的眼珠轉了轉,「何況他被抬到這裡。碰他的人不也沒事?爹,您太多慮了。」
「不,小妹,他本來就是死在這裡,沒人碰過他。」喻鵬飛沉聲道,並且強行把她拉離屍首三尺之外。
死的人是鐵劍李。
昨天還在舟上大放厥辭的鐵劍李,今天一早就被僕人發現死在大廳二,他的面容安詳,毫無中毒後的可怖模樣,與其他身中觀音水之毒而亡者的特微完全一樣,初步研判,他也是死於觀音水。
「死在大廳上?對方分明是向我們挑釁嘛!」喻鎖心叫道。
「也許吧!這段期間你自己小心點。」喻鵬飛蹙眉提醒道。
「盟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廣一名崑崙弟子突然開口。
「謝少俠但說無妨。」喻清風點頭示意。
「我認為最有嫌疑的是酒徒莫言。」謝少鋒語出驚人的說。
「為什麼?」喻鎖心第一個叫道。
怎麼可能是他?她昨晚才跟他在一起,兩人打算去偷觀音水,雖然沒偷成,而且她還被他偷去一個吻,不過,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豎看,都不認為莫言有這麼大的本事偷得觀音水,再用來殺死鐵劍李。
「因為昨晚他不在自己的房中。」謝少鋒所住的客房就在莫言的隔壁,莫言一整個晚上都不在,直到天亮才喝得醉醺醺的回房,這點就很可疑。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今天一早我上茅房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拿著酒瓶在後院亂晃。」有人提出佐證。
喻鎖心忍不住白了白眼。沒人比她更清楚莫言昨晚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不過,她並不急著澄清,因為若是向她爹說出她想偷觀音水的事,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得手了,因為她爹一定險嚴加看管的。
一想到這裡,喻鎖心的小嘴抿得死緊,環視大廳,這才發現莫言根本沒來,不知道他後來偷到觀音水了沒?
「各位,這還是接下來我要宣佈的事,」喻清風揮揮手,先讓議論紛紛的眾人安靜下來,才沉聲的說出一件大事,「觀音水昨晚遭竊,目前喻府裡已經沒有觀音水了。」
得知這件消息,眾人開始群情激憤。
那個怪胎真的拿到了!喻鎖心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裡去找莫言。
「心兒,你要去哪裡?」喻清風眼尖的發現女兒的異樣,叫住了她離去的腳步。
「我…我好累喔!我想回房休息。爹,您不用管我。」她順口找了個理由搪塞。
「慢著,你先留下,我還有話要問你,昨晚你在書房屋頂上做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喻鎖心眨眨眼,故作無辜。
「是嗎?鵬飛,命人去把莫言少俠找來。」
「爹,已經差人去請了,不過,莫言睡得很熟,恐怕…」
「恐怕睡死在酒缸裡了,對吧?」
眾人討論得正熱烈,此時;莫言踩著顛顛倒倒的步伐從外走進,他睡眼惺忪的掃視過眾人,逕自勾了一張椅子坐下,笑嘻嘻的道:「一大早就把大家找來看死人,真是晦氣。」
「莫言少俠,你認得這個人嗎?」喻清風面色不豫,一連串的命案讓他漸有力不從心之感。
「鐵劍李。」雖然名氣不大,卻也不太容易讓人遺忘,江南一帶誰不知道他的嗓門奇大,性子一根腸子通到底。
「那你為何要殺他?」喻清風質問道。
「我?」莫言一口酒剛灌進喉嚨,不由得哈咳出聲,「我哪有?」
「你可知觀音水昨晚失竊了?」
莫言瞄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喻鎖心,只見她的俏臉有些發白,他聳聳肩,「真遺憾!不過,那東西丟了也罷,盟主不必掛懷。」
「有人看見你天亮才回房。」喻清風愈有所指的說。
「哦!我去偷東西了。」他無所謂的道。
「莫言!」喻鎖心急得大叫。
喻鵬飛則是驚訝得瞠大雙眼,「你真的去偷觀音水了?為什麼?」
「誰說我偷觀音水來看?我是去偷酒。」莫言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瓶,「盟主珍藏多年的竹葉青,泰半在我的肚子裡了。」
「你去偷酒?」
喻鵬飛清朗的嗓音中有著不解,而喻鎖心則是如釋重負。
「沒錯。」
謝少鋒不甘心自己判斷錯誤,大聲的道:「你一個晚上都不在房裡,說去偷酒,准相信啊?」
「我醉死在酒缸裡了。」莫言說著,又打了個酒嗝。
「這裡你的嫌疑最大,觀音水是你帶回來的,現在喻府發生命案,而你又交代不出行蹤,我看兇手就是你!」謝少鋒大膽的推測。
莫言劍眉微揚,繼而輕啟薄唇,了悟地笑道:「難怪人家說人若呆,看臉就知道,看你的體型和面相,就知道你豬肉吃得比較多。」
謝少鋒不懂話題怎麼會從觀音水扯到豬肉上,惱怒的說:「你別想故意轉移話題!」
「我有嗎?豬頭老兄。」莫言對他無辜地笑一笑。
眾人這才明白莫言在諷刺謝少鋒的腦袋像豬腦一樣,不禁莞爾一笑,其中屬喻鎖心笑得最大聲。
「你……」謝少鋒的面子再也掛不住,抽出劍來打算與莫言拚個你死我活。
「住手!大家稍安勿躁。」喻清風嚴肅的問莫言,「莫言少俠,你昨晚真的只是去酒窖裡嗎?」
「是。」
「可是,有人卻見到你和心兒在書房的屋頂上聊天。」不用說,那個人就是喻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