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邀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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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還真有點感慨,當初將絕兒硬帶在身邊,的確有照顧他之意,但現在見他如此依賴自己後,卻又得教他要開放心胸接納別人,呵,真是不忍且不捨啊!

  「我不會變的!」獨孤絕堅持道。

  「好好,大哥信你就是。」楚御庭脫去外衣,順手也將獨孤絕的外衣褪去,吹熄了燭火,摟著他睡下。

  獨孤絕偎在他溫暖的懷中,第一次和人如此親近,只覺得心撲通直跳,久久不曾稍退,漸漸的頰上浮現兩朵紅暈,他忙閉上雙眼,不去瞧楚御庭俊逸帥氣的臉,連雙手都乖乖的垂在身側。

  許久,許久,楚御庭就快要睡去時,迷迷糊糊的聽到絕兒在說:「大哥,凌家當年根本沒留下大輪斬和藥書,真的。」

  啥?他很睏了!

  第三章

  如果在過去的十幾個年頭有人問他:這輩子活著的目的除了復仇之外,還曾在乎過什麼?

  沒有——這是他此生唯一的答案,除了向應付出代價的人們報復外,他不曾要過其他的。

  打從他生下來後,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每天睜開眼,就是練功、練刀、練劍身體疲倦了,就去打坐練氣。身旁的人只有愁姨,再者就是山中無日無月的死寂歲月,與沒有止境的勤練武功,彷彿他這人只為復仇而生,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是。

  五歲那年冬天,山中整日飛雪落個不停,相依為命的愁姨獨自喝個酩酊大醉,他呆呆站在牆角,他已累了,可是不敢先去睡,因為愁姨隨時可能會把他叫醒……

  就在那個晚上,愁姨告訴他一切,一切有關仇恨與背叛、愛慾與怨懟、刀光與鮮血交織的前塵往事。他永遠也忘不了愁姨猙獰著那張原本美貌年輕的面孔,半哭半笑的對他狂喊:「你必須牢牢記著,復仇是你活著的唯一目的,也是我忍辱偷生、含辛茹苦的救你、養你、教你的唯一理由!如果不是為了復仇,你就是死了也與我無關,聽懂嗎?死了也與我無關。」

  他這一輩子也忘不了那一晚、那段話,和那桌上熱騰騰兀自冒著熱氣的甜美佳餚。

  山中過著貧苦歲月,一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有些明白為什麼愁姨放著眼前好吃的東西不吃,只是光喝酒,痛罵著天下人。

  因為仇恨已深種在血液裡,只要身體內的鮮血仍在流動,仇恨就不會止息,如同他長大後,心也和愁姨一樣是冷的,只有復仇的火焰才會讓他打從心底熱起來,可是,情感早已冰封在內心的最底層,為什麼還會因一雙溫暖的手輕易地發掘,就赤裸裸地跑出來呢?

  「不不,凌姑娘,還是我來就可以了。」遠遠望去,柴火邊傳來俊朗男子從容不迫的聲音。

  「怎麼了?」難掩嬌媚嗓音的溫婉女子顯然有些緊張起來,「我是不是錯過什麼?壺口在冒著氣,我以為水開了……」

  他幾乎不用抬頭,便可以想見俊雅溫文的男性臉龐浮起的體貼微笑。他那接近死寂的臉色此刻更為蒼白了,咬緊牙根,試圖忽略現實中的一切,雙手緩緩擦著黝黑色的劍鞘。

  「你沒做錯,」男子接過正在冒著氣的熱水壺,適時解了女子的困窘,「是這壺水剛燒開,冒出來的水氣足以燙傷你嬌嫩的肌膚,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吧!你只要在旁邊等著就行了。」

  「這怎麼行呢?我看我還是再去找些干木柴來好了。」女子要起身。

  「別忙啦!現在外頭正下著雪,我們唯一的一件雪衣已經被你的寧兒穿去張羅吃的東西,你要怎麼出去?」

  「說的也是。」兩人相視一笑,火光照耀下,兩人看起來當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對珠聯壁合。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外頭的飛雪,直起長劍,倚在身側,努力不回過頭,拒絕去想著那兩人相鄰而坐的親暱舉止。

  自山裡出來後,意外地發現他竟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為什麼?他長得那麼奇怪嗎?還是別人看出他的目的?唇邊緩緩逸出一個絕艷的冷笑,何妨?他獨孤絕根本不在乎任何人。

  「凌姑娘,你真教我敬佩不已。」楚御庭此刻的口吻爽朗而親切,「當年凌家遭到那麼慘烈的不幸,身為凌家唯一傳人的你一定受盡磨難,對人生應該充滿恨意與不平,沒想到姑娘知書達禮、落落大方,對人、對事均有一番獨到的見解,當真難得。」

  「楚公子謬讚了,我不是豁然開朗,只是看開了,憑我一己之力,能對當年之事有多大的幫助?武林中三大派彼此互通聲息已經好多年了,我們凌家的血債誰肯出面?」她幽幽的輕歎,火光的映照下,只顯得俏臉如玉般透明,「有我這般不爭氣的子孫,想來凌家的祖先們在地下也要不甘心呢!」

  「哪兒的話,姑娘太客氣了。」楚御庭俯低了頭,滿臉關懷的望向垂首佳人。

  獨孤絕若有深憂的皺起眉頭。

  自從大哥決定照顧她們主僕倆開始,他的四周逐漸起了變化。

  大哥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被這女人吸引,假以時日,大哥就會忘掉自己,再也不會理會他了。

  半晌,他支手托腮,盯著長劍好一會兒。生命對於他,究竟有何意義?沒有歡笑的死寂歲月向來一直跟隨著自己,為何現在會感到如此難受?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奶娘告訴我當年的事誰都有錯,我希望……」

  冤家宜解不宜結?說這話的人一定沒有遇過太多的苦難,才能輕易的說出這樣輕描淡寫的話來,該死的,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獨孤絕一個人坐在山洞邊靠近洞口的地方,遠離溫暖的火堆,寒風撲面,吹得他雙唇有些發白。

  「姑娘能這樣想最好。或許姑娘可以考慮到無爭山莊長住,當年五絕門與無爭山莊齊名,算來也有同氣連枝之誼,無爭山莊定將姑娘視為上賓,妥善安排日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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