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格鬥聲中,有人改變打法,將圍斗的範圍縮小,漸漸逼得殷羽凡施展不開手腳。
「呵!」她的下腹中劍,狠狠劃出一道三寸長的口子,鮮血不斷流出。
青城道士劍招凌厲,下手再不容情,霎時,殷心凡的右臂,左腿都中了劍。
拼著一股不服輸的慾望,殷羽凡奪過一把長劍,環不要命的猛揮了好一陣子,混亂中,青城道士只能拚命閃躲;竟讓她負傷殺出重圍,往西奔逃。
青城諸道在後急迫,那帶頭的一聲吃喝,手中長劍便要擲出,射向殷羽凡後心,取她性命。「不可!青城的佩劍不能留在她身上,以免惹來麻煩。」「師弟說的甚是。」
殷羽凡拚命奔跑,突然,眼前出現一道小溪,她依稀想起凌休恨提過這條小溪通向遠處山嶽,她無暇細想,便縱身跳入深水,任那溪流載浮載沉,遠離青城派追兵。
「該死的!近來剛下過雨,溪水暴漲,我們怎麼追?」道士兵忿忿的看著這條小溪,雖清澈見底,但也有兩人迭起來的深度。「有沒有識水性的師兄弟?」青衣道士向了聲,見大伙搖頭歎氣,只得道;「算了,她受的傷不輕,就算沒被淹死,也會因流血過多而死,.我們回去吧!」
「怎麼向師父交代呢?」
「就說她和凌休恨雙雙死於非命?就算有人知道我們大肆追查他們的下落,也只能說我們小心查證,懷疑不到咱們青城派的頭上。」
「沒錯,自今以後,江湖上再無毒手郎君的名號了。」
青城諸道逐漸遠去,樹林小溪又恢復平靜,沒人可以想像一場驚心動魄的殺戮剛剛才在這裡上演。
第九章
十五年後同樣的婚禮場景,同樣的大紅喜字高掛,兩樣的獻訂交錯,同樣的賀客盈門,但,這一切看在這位出色俊逸男子的眼裡,卻顯得更為蕭瑟。不喜與人周旋的他,巧借名目雉開了。
他孤身投入暗黑的夜色,天下之大,竟沒有一個令他覺得安心的地方,看來,他終將四海飄蕩,孤老一生了。
倏地,身後有個腳步聲悄悄追來,他摹地停下腳步,因為不忍行動不便的侄女吃力的在後追趕。
「叔叔,你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住嗎!」絕艷的的新娘獨孤絕關心的瞧著他,令他有些恍惚,因為她這身打扮;令十五年前的記憶又鮮明的兜上他的心頭。
他回過身來;抬頭望了一眼雄偉壯麗卻不失典雅的庭院樓閣,他笑了起來,卻笑得有些蒼涼,「絕兒,叔叔可以放心了,因為你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歸宿。」
他正是凌休恨,當年被蕭十二郎救走後,待在西域養傷,原本以為不會再涉足江湖了,反正事已至此,追究當年誰是誰非沒有任何意義,沒想到十五年後,因江湖上傳言凌家的最後一支血脈凌海心重現漢湖,逼得他不得不出現。
不過?他並不後悔,看到絕兒與楚御庭有了完美的結果,他終於可以放心了,盤結心頭長達十五年的陰影終於稍稍散去了些。
獨狐絕本就不擅言辭,此刻更無法明白的表達自己的孺慕之情,「叔叔,我和大哥都希望你和我們住在一起。」
凌休恨很有耐心引導她,「為何要和叔叔在十起?」
「我從小就是一個人,,愁姨看到我不是打就是罵,沒有人理會我。」當年李愁兒然不知五絕門出事了,等她好不容易趕到時,只發現大火中不斷哭鬧的獨孤絕、於是將獨孤絕抱走,扶養她長大,要她替凌休恨報仇。
李愁兒始終認為在那樣的大火裡,少林、武當、青城三派毫石留情的屠殺中,這女孩競能毫不畏懼的大鬧大喊,將來必能替凌家報仇,於是她將這女孩訓練成一個殺人的利器,只可惜,她的仇怨深種,竟等不到獨孤絕報完他的這一天便去世了。
「可絕兒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楚大哥陪在身邊了,不是嗎?」凌休恨柔聲道。
「不……不一樣,絕兒喜歡叔叔。」獨孤絕染胭脂的小臉微仰,月光淡淡的照映在她臉上。
凌休恨憐惜的凝望著她,她雖承襲凌家人的美貌,但幸好沒有受到命運的捉弄,「你將來要跟楚大哥過一輩子,叔叔不能陪你太久,明白嗎?」
「可是—」她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捨,隱隱覺得自己不願意他就此離去。
「這樣吧!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儘管說出來;叔叔會幫你完成的。」凌休恨無限疼愛的笑著撫慰她。
「真的?」獨孤絕雙眼晶亮的回視。
「我自聞還未對誰失信過。」只除了那個令他愛恨交織,無—日或忘的女子獨孤絕喃喃地道:「還真叫大哥猜對了。」
「哦,」他笑了笑,「那小子說了什麼?」
獨孤絕心思單純,學不來人世間的一切巧詐,所以凌休恨一眼便看出她有備而來。但儘管如此,他仍然對這世上僅有的親人充滿寬溺的寵憐。
獨孤絕轉動一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思索了一下、才低聲地道;「據說當年她…嬸嬸沒死,現就住在天山,叔叔是不是…﹒」
她停住了,因為凌休恨的笑靨一斂,俊美的面容上佈滿霜寒。
「你要我去見她?」
獨弧絕不斷地點頭,「當年的事,她也付出了代價。如今叔叔既能原諒少林三派,為何不能原諒她呢?畢竟她也是受害者。」
凌休恨面無表情的冷眼回望,「這也是那小子要你來說。
的?」
不可否認的,自從他得知她仍在人世後,他的確有想見她的衝動,但見了又如何,十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也或許她已經有了歸宿,畢竟女人的青春有限,他能期待什麼?她始終不愛他。
他原本以為今生無望,注定孤獨一生,用無盡的歲月堆砌一個絕望的牢籠,只能暗暗追思心中的往事記憶,段羽凡,便是他心中永遠的愛戀和傷痛,不論生死,他的心中始終擺著她,像他這樣的人即使是活著,都是悲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