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該還沒有說完,聽得目瞪口呆,心湖裡一陣激盪的殷羽凡,早已伸出羞澀的手圍住他的脖子,輕輕吻住他的唇。
然後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多餘,他們已不需要任何暗示;
積壓多年時的深情憾與需渴,便已讓他們順從了肉體的狂野悸動。
凌休根便是在這種激情下捨不得睡去,幾乎望了一整晚她的睡顏,但這樣對他來說當然不夠,他要的更多,而且是一輩子的時間。
藉著白閃閃的日光,他凝視著她淡粉紅色的臉龐,眉間輕愁已不復見,就是那股積鬱已久的青氣仍然停留不去,她才過三十,雙鬢競然夾雜絲絲白髮,讓他的心在痛楚和憐借的雙重折磨下,望時激動得喉頭緊縮。
凌休恨悄悄然地順著床沿下地,確定殷羽凡蓋好棉被後,才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門。
「爹。」
才一出去,馬上見到凌莫言在替菜圃澆水。幾乎一夜無眠的凌莫言沒有打擾他們的談話敘舊,只是一個勁的做著自己該作的事,儘管他對這位名震天下的爹充滿敬佩與嚮往。
「早,莫言。」凌休恨向他走近,「你長得好快,幾乎快到我肩膀了。當年我只知道你娘已有一個月的身孕,沒想到在我懵懵懂懂之間,已經有個這麼大的孩子了。」
他不無感慨,當年他一心一意所堅持的,只不過是一個家。一個他與殷羽凡的孩子、一個沒有恩怨對錯的平靜生活,但當年不可得,經過重重磨難後,老天爺現在才想到他。
「爹,聽娘說您武功卓絕,還吹了一手好笛子,文筆詩畫也樣樣精通,有機會可否教我一點?」凌莫言放下勺子,緊張的站起來。
「哦,你對什麼有興趣!」凌休恨好奇道。
「醫術,如果我能習得醫術藥理,以後我就可以替娘醫病,我們就不用去苦苦哀求山下的老大夫,也不用花很多很多的錢去買藥了,而且可以替很多窮人看病;送藥給他們。」凌莫言挺挺胸腔,頗有偉大抱負的模樣。
凌休恨聽了前半段,雖心疼他這麼小的孩子,便已懂得照顧他娘,話中也還帶有濃濃的孩子氣,但聽到後來,卻覺得莫言天性仁厚,樂於助人,心下極為欣喜。
「好,從今天起,我便教稱醫理,顧便辯識藥材。至於武功嘛!你仍然得學,因為不少治病的方法,部需要輔以上乘功力,而且以內力注人心脈救活人的方式也本少。」起碼,凌休恨便認識一對夫妻是如此。
「爹,我的武功如果始終練不好,是不是醫術也沒得學了?」凌莫言對這倒是沒有把握,從小,他便忙於打理日常生活中的一切;武功雖末放下,內力卻一點也沒長進,殷羽凡本身武功就平平,教給兒子的更是七折八扣,只可以湊湊數。
凌休恨放聲大笑,「不會,武功大多只會讓你當不成名醫而已。」
「那,當庸醫是不是很丟爹的臉?」聽說爹當年是天下醫仙第一人那!
凌休恨的笑聲源源不絕,「不會,誰叫我和羽凡生個笨兒子呢!」
凌莫言的濃眉揪成一團,「那我還得加緊用功才行。」
怎麼樣都不能讓爹丟臉。
凌休恨終於笑夠了,不忍再欺負乖兒子,「莫言,爹是逗你的,就算你武功再差、學得再慢,總是凌休恨的兒子,學一次不會,學十次總行了吧!咱們父子倆正好可以花上好長一段時間相處,我有機會好好彌補這十五年的空白。」
凌莫言聽了重重的點著頭,心中漾滿暖暖的熱流;
他迫下及待的上前向父親問這問那的,連以往不甚明白的運功口決都一併問著。凌體恨索性從頭一一教起,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著,興頭一起,便當場比劃兩招。
甫被他們笑聲吸引;剛起床的殷羽凡感動的望著眼前這一幕,不禁淚盈於睫,唇邊卻悄悄泛起一抹笑花。沒多久,凌休恨發現了她,父子倆一同向她走來,美好的一天從此展開序幕。
六天後,他們離開了木屋,一路往南而行,此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處,江湖上或有人追問毒手郎君自無爭山莊現身後,究竟會不會再重返武林?他們一直盼啊盼的,日子越久,越沒有答案。
凌休恨會不會再涉江湖?當然不會。他尋獲此生摯愛,於願足矣,什麼天下第一,什麼武林英才,他全不在乎,虛名對他一點誘惑力也沒有,他正攜著愛侶;邀游天下,笑看紅塵。
很多年以後,江湖上又出現一位少年神醫,他的眉眼頗似凌休恨,喜歡義助窮人,問診藥材全不收分文。
有人問他:「你認不認識毒手郎君前輩!」
少年總是笑意不減的反問:「我和他長得很像嗎?」
「是有那麼一點神似;也不完全就是了。」畢竟見過毒手郎君的人少,穿鑿附會的傳說多,「你真的和毒手郎君沒有關係?」
「你問起他做什麼?」那少年收拾起藥盒,索性坐在大樹下,和老實的保鏢談天,他喜歡靠這樣閒聊增長見聞。
初春的微風輕拂.不見涼意,只覺暖洋洋的,讓全身每根神經都很舒服。
「好奇啊!毒手郎君會不會向少林、武當,還有那個峨眉女弟子報復?聽說,毒手郎君有仇必報,愛憎分明,他既然沒死,而且忍了這麼多年,想必是在研究更可怕的毒,江湖上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羅!」
「你像幸災樂禍,正等著看好戲似的。」那少年蕪爾一笑。」
「啊!小伙子,這你就不懂了,毒手郎君是最近二、三十年來,江湖上唯一稱得上奇才的頂尖人物,他的傳說軼事多到離譜,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故事,例如,他到底愛誰啦?
他現在在做什麼啦?還有還有,最新的版本是他在重整五絕門,打算復出江湖,重振他的名聲。」那人說到興奮之處,雙手不禁微微發抖,彷彿每個傳說他都眼見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