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駱逸風堅決的說:「從妳出現在阿寒湖的那一天起,從我們在這裡偶然相遇,我就相信了水神奇緣的傳說,因為妳就像從古代繁華的唐朝走來,也像一堆烈火,帶著滿身的熾熱,把我這一座塵封已久的冰山給溶化了,更開啟了我的心靈,因而,我相信每一個愛情故事,都有它的動人之處,一如化做毯藻的矮奴公主,即使她虛虛幻幻的只是人們穿鑿附會的傳言,可是我仍舊深信不疑。」
「但我不是你夢裡的水神,也不是矮奴公主的化身。」
「我不在乎。」駱逸風說:「只要妳在我心裡是就行了,何況,我在乎的是能不能和妳直到永遠。」
「但我是個禍害,會帶給你數不清的苦難。」
「那麼,」駱逸風握住了她的手。「讓我們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苦同吃。」
「但我已經歷盡滄桑,也心灰意冷了。」
「我不信!」駱逸風忽然急聲的喊:「如果妳真的心灰意冷,妳就不會再踏進這裡一步,更不會福至心靈的來到這銅像前,可見妳也是放不下,也是念念不忘我們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所以,才有妳的欲走還留,才有今日的再次相逢,這樣的安排,妳能說不是神跡,不是水神的力量,把我們呼喚到這裡來的嗎?」
嫣藍輕輕抬起眼簾凝視著她,輕聲的說:「但我怕……」
「不行。」駱逸風飛快的把她擁到懷裡,用盡心底的情意說:「妳不能再說下去了,嫣藍,妳知道妳用了幾個『但』字嗎?每一字,都讓我驚心動魄,都讓我心痛如絞,我求求妳,留下來吧,留下來吧,別讓我們彼此都再那麼苦了,也別讓依盈的犧牲,換來我們的離散,那豈不是太辜負她的一番情意了。」
「就因為我對依盈有著深深的自責,也心痛於她的付出,我才無法面對你。」
「可是妳以為,妳的一走了之,就能讓一切都歸於平靜嗎?」逸風哀懇的,低柔的說:「不會的,嫣藍,那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也會讓我跌入萬丈深谷,跌得好深好深,從此再也好不起來。」
「別怪我。」嫣藍抽噎的說:「我也無可奈何。」
「好。」駱逸風陡的把她推開。「如果妳能走得瀟灑自在,能狠下心看著我就此一蹶不振,那麼妳走,我決不強人所難,只當妳是消失的矮奴公主,被化為一顆顆的毯藻,永遠深埋在我的心海裡,成為阿寒湖的一首悲歌。」
嫣藍的眼淚驟然來了。
「你太殘忍了,逸風。」她說:「你怎麼可以拿你一生的前程,來要脅我,讓我不得不向你投降,讓我不得不被你的萬種深情感動。」
「這麼說……」駱逸風露出一臉的驚喜,不相信的說:「妳是願意為我留下來,願意和我再造另一個美麗的水神奇緣?」
「是的。是的。是的。」嫣藍一連疊聲的喊:「情字這條路,我走得那麼坎坷,我再也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苦了,逸風,帶我回去阿寒湖吧,我要做你永遠的矮奴公主,青山綠水,一生一世陪伴著你。」
說著,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也把駱逸風的心給弄痛了,他情不自禁的,再度把她擁進了懷裡,緊緊的抱住她。
「要命!」他激動而心疼的喊:「妳不能再掉眼淚了,嫣藍,不管妳心裡有多少的幽怨,不管妳是不是難以捉摸得像一片雲,只在虛無縹緗間,我都絕不讓妳走了,也要用我的所有真心,去治好妳的憂鬱,治好妳的眼淚。」
然後,他低下頭去吻她,用滿懷的真情,和萬千的情意,牢牢的捕捉住她的嘴唇。一下子,她感到一股熱力,像電流般的穿透整個身子,彷彿要把她帶到遙遠的夢境,帶到古中國的唐朝裡。
於是,她輕輕閉上眼睛,讓心底的情愫,排山倒海般的傾瀉而下,溫柔的去迎接他的寸寸柔腸。而耳畔,彷彿依稀,聽見那首哀怨動人的摩利莫之歌,從遠方的阿寒湖畔傳來,那麼如詩如夢,教人癡醉,也那麼蕩氣迴腸,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