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傲天沒有猶豫的朝他走近,狂劍暗歎口氣,跳下樹蔭,站在傲天的面前。
看到狂劍神色仍然憔悴,傲天暗歎口氣,對於心中的計劃更加堅決。
「她是彩妍,我的小妹。」傲天指著小屋說。
「嗯!」狂劍悶聲回答。
「最近家裡有事,她就麻煩你了。」傲天不客套,直接將彩妍的安危委託狂劍。
不待狂劍回答,傲天心中相信彩妍會受到最好的照顧,含著歉意抱拳,然後轉身離去。
望著凌空而去的背影,狂劍暗自歎氣,轉身看著木屋,為了好友傲天所托、為了她是彩霓的愛妹,他明白他必須負起她的安危之責。
※※※
霧氣由地面升起,籠罩整個山頭,霧中的水氣漸濃,在葉尖凝成水珠,帶著透入心口的寒意滴落。
站了一夜的狂劍,在陽光破曉後,他才抖抖被露水濕透的外衣,望著仍寂靜的木屋一眼,轉身走下山。
太陽升起,熱烈的光芒驅散了一地的濕氣,整片山頭在陽光下慵懶地伸展耀眼的綠意。
過一陣子,狂劍提著一包東西回來,略帶驚訝地望一眼仍無聲息的木屋,將手中的東西掛在門邊,轉身走開。
依著每日的習慣,狂劍挑著水,澆向新墳四周新栽種的花草,小心翼翼地像呵護珍寶般。
望著已著根健壯的花木,狂劍欣慰的笑一下,溫柔目光停在黃土堆,無言的如對她許諾地笑一笑,然後走入樹林中。
穿過濃蔭的樹林,眼前出現一個小小的天然水池,幽幽碧綠如鏡般平靜,看不出池底有活泉不斷地湧出,四周寧靜優美宛如世外桃源,連停在林間樹梢的蟲鳥也不由地放柔鳴叫。
狂劍走到池畔,拉起固定在池畔的繩索,隨著他的拉動,池面泛起陣陣漣漪,繩索盡頭出現一塊碧綠晶瑩的石板。
陽光下閃動著半透明的光華,內行人由耀眼的光芒即可斷定,這塊石板即是用來磨製王公貴族最愛收藏的玉屏──「碧玉石」。
狂劍伸手摸著碧玉石,原本粗糙的石板,早在他有心的雕塑下,變得光滑如鏡。
「唉!」狂劍長歎口氣,心中明白這件事遲早得完成,故收起紛亂的心思,運起內力,掌過如刀削,石屑飛揚中,墓碑的外形逐漸成形。
「該寫什麼呢?」狂劍望著光可鑒人的石板喃喃自語。
能說愛妻嗎?
不能!蕭家並沒有將彩霓許配給他。
能寫愛侶嗎?
不能!即使彩霓因救他而亡,但是她並不曾給予他相隨的諾言,無法確定她的心意,他不願自私的決定她的意願。
風吹動樹梢,一聲鳥啼振翅而走的聲音驚醒沈思中的狂劍。
收起心思,運指如筆,快速的在石板上刻著字,倏倏振筆如飛,平滑的石板上出現一行行的字跡。
望著自己所寫的字半晌,狂劍如下定決心般,扛起石板,轉身離開池畔。
站在彩霓的墓前,狂劍忍住心痛的感覺,運勁將石板立在她的墳前。
狂劍蹲下身,伸手撫著石板,指尖勾勒著石板上的筆畫,隨著手指一筆一劃,喃喃的吟著。
「相思一株輕煙,夜難眠。
熄卻殘燭半縷,夢未間。
兩地遠,
難相見,
語纏綿,
唯有丹楓紅遍,教人牽。」
深沈的痛已轉成日夜難以止息的歎氣,望著她永遠的休憩之地,讓狂劍忍不住又長歎出聲。
「咿呀!」
拉開木門的聲響讓狂劍收斂起心神,聲響未落,他的身形也隱入樹林。
「呼!」彩妍步出屋外,伸個腰懶,迷糊地走到井邊,未清醒的她,沒細想為何井欄上已有人幫她打好井水,雙手掬起水洗著臉。
「哇!都過午了。」冷水清醒了神智,彩妍睜開眼睛望著已往西移的陽光,小聲的驚呼。
「咕嚕!」摸摸發出雷響的腹部,彩妍微擰眉尖,她的身上有銀票,但是不知該到何處用餐。
彩妍抬起眼睛看著四周,昨夜急馳而來,她沒有認清路徑,現在也不知身處何地,與城鎮距離多遠。
「天無絕人之路,每條路都會通到該通的地方。」與其待在這兒餓死,不如放手一試。彩妍為自己找到亂闖的理由,高興地轉身回木屋,準備下山。
「好香!」飢餓讓嗅覺靈敏,彩妍突然止步,閉目再三地聞著,確定所聞到的味道不是錯覺,的的確確是食物的香味。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門邊吊著一隻由荷葉包裹住的東西。
「大哥來過,我怎麼都不知道?」觸手雖已冷,但由嗅覺聞去,彩妍可以斷定是早膳,不必多想,她即認定是傲天來過,提著早膳進屋用膳。
「這麼多我怎吃得完?」彩妍打開荷葉,發現裡頭的早膳種類繁多,甜鹹葷素皆有,令她咋舌,心裡不禁疑惑大哥反常的浪費行為。
「不管了!」彩妍伸伸舌尖做個鬼臉,挑著愛吃的食物,快樂地用餐。
狂劍藏身樹上,由窗欞望進去,看到她沒有閨女該有的舉止,一抹微笑忍不住浮現嘴角。
不愧是血緣之親,彩妍的容貌與彩霓極度相似,狂劍仔細的看著她的臉,努力想在她的臉上,分辨與腦海中所記住的容貌的相異之處。
「彩霓的眉毛較濃,她的太秀氣了;彩霓的雙眸如子夜的星光,而她的雙眸卻如燭光……」思念與愧疚日益加深的狂劍,嚴苛的在心中批評著彩妍,美化著彩霓。
唉!相思難了,情字難解。
第2章(2)
※※※
「天快暗了,大哥怎麼還沒到?不過……我有姊姊陪,不怕!」彩妍吃完喝罷,望著昏暗的天色,自言自語。
彷彿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彩妍笑開了臉,反正食宿暫時沒問題,於是拋開煩惱,放鬆心情步出屋外,走到彩霓的墳前。
「咦!」望著墳前的墓碑,彩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伸手去觸摸它。
「昨夜有墓碑嗎?」彩妍歪著頭看著它,手指不由自主地順著字跡畫著,心裡也跟著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