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計畫要去伊拉克嗎?」她問。
他蹙眉一笑,有點尷尬地說:「不去了。」
「咦?」她一怔,「為什麼?」
「因為泰莉。」他說。
「ㄟ?」泰莉是格雷的未婚妻,也是他醫學院的同學,兩人相戀多年,也已訂婚兩年。
泰莉目前在紐約行醫,而她一直默默支持著參加醫療團的格雷。
「泰莉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我必須挽救我的愛情。」他無奈地歎道,「再這麼下去,我的未婚妻可能不保。」
她一怔。言下之意是……他跟泰莉之問出了問題?
「雖然泰莉她一直很支持我,但是我想……我並不能沒有限制的享受她的愛及無私的犧牲。」
她眉心一擰,「格雷?」
「當我在為其他人付出的時候,她也在為我付出,我想……我不能那麼自私。」
聽到這兒,裡樹已經明白了。格雷他現在正遇上她最害怕遇上的問題,而那也是她一直逃開越川武陣的原因。
「Tree,」格雷望著她,「妳會覺得我這樣的決定很懦弱嗎?」
「不,格雷……」她撇唇一笑,「泰莉值得你這麼做。」
她跟格雷認識已兩年有餘,她知道他跟泰莉的感情是如何的緊密,而泰莉又是如何無條件的支持他,甚至以金錢資助他。
格雷說得一點都沒錯,他不能無限制的享受泰莉的愛及付出,他必須對她有所回報。
忖著,她不禁想起自己跟越川武陣之問的糾葛。
他們的情況不也是如此嗎?他付了三千萬買她的作品,幫她去幫助更多的人,他不也是無條件的在對她付出嗎?
而她呢?她該如何回報他的感情?她是不是該像格雷一樣,毅然地放下工作?
見她眉頭深鎖,細心的格雷問道:「Tree,妳怎麼了?」
她猛回神,尷尬地搖搖頭,「不,沒什麼……」
「妳的眼睛可不是那麼說的。」他溫柔地一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格雷……」她望著格雷,欲言又止。
格雷年長她五歲,她一直把細心溫柔的他當大哥一樣。
他像是知道她的心事般,「妳吃飯了嗎?」
她搖搖頭。
他一笑,伸出手去搭著她的肩膀,「那麼我們去吃頓飯。」
「格雷……」
「把肚子填飽了,妳再告訴我吧。」他說。
第八章
格雷摩挲著下巴,「原來是這樣啊……」
裡樹點點頭,一臉苦惱。
「妳愛他吧?!」格雷直視著她,「妳對他不是沒感覺吧?」
「當然。」她在他面前十分坦率,「如果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又怎會如此掙扎?」
「聽妳這麼說,他是個好男人。」他說。
「你指哪一方面?」
他一笑,「當然不只是因為他有錢,而是……他很能理解妳的工作。」
她眉頭一蹙,「理解跟接受是不同的。」
「嗯?」
「泰莉也能理解你的工作,而且她也一直非常支持,但現在不也……」
「Tree,」他打斷了她,「妳打算投入多少時間呢?一輩子?」
她一怔。
「其實在我這次決定回紐約挽回我跟泰莉的感情之前,我曾掙扎猶豫了許久。」他神情平靜卻嚴肅地說。
「我喜歡這份工作,但是我也愛泰莉,如果我能愛那麼多陌生的人,又怎麼能辜負泰莉這麼親密的伴侶?」
格雷的這一句話,又讓裡樹想起了武陣。
他似乎也曾這麼跟她說過,他說她既然能愛千千萬萬個陌生人,為什麼無法愛一個人?
愛一百個、一千個陌生人是如此的簡單容易,為何愛一個人卻是那麼的難?
「Tree,」格雷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幫助別人有很多方式。」
她微頓,不解地望著他。
「有很多人都願意幫助別人,但是他們不見得有辦法投入時間及勞力去做。」他一笑。
「就像妳認識的那位先生一樣,我想他是個樂於幫助別人的人,但他卻無法將所有時間放在這上面。
如果他像妳跟我一樣到處跑,他的事業及家人又該怎麼辦?妳想想,他底下有多少的員工,而那些員工又有多少的家人……換個角度想想,或許他也在幫助某些人,不是嗎?」
「格雷,你是說……」
「我是說,就算不能出力,我們也能出錢,不是嗎?」他朗朗一笑,「我回紐約執業後,雖然無法直接為難民、災民及貧民們服務,但是我可以資助金錢,我還是可以幫助他們。」
說著,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一笑,「妳也可以這麼做,不是嗎?」
「格雷……」
「妳比我多跑了許多年,這些年下來,妳難道不曾想念過妳的家人?」他知道她是孤女,而他所指的家人則是一手帶大她的神田修女。
「修女年紀大了,妳不曾想過留在日本陪伴她?」
提及神田修女,她的眼眶濕了。
雖然修女非常支持她的工作及決定,但她知道修女一直非常擔心她。
「Tree,」他抿唇一笑,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不妨稍稍停下腳步吧!」
「但是我……」
「我有一種預感……」他直視著她,「他能讓妳有限的一己之力無限延伸。」
她蹙眉一笑,「他有錢,當然……」
「不,妳錯了。」他說,「有錢的人不見得願意付出,但我肯定他會為了愛妳,而去愛那些妳愛及關心的人,即使他們跟他一點都不相干。」說罷,他對著她眨眼一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因為格雷在日本人生地不熟,於是裡樹義無反顧地盡起地主之誼,雖然她也已經好多年沒待在日本,但還不至於完全生疏。
吃過飯之後,她幫格雷找了家飯店,並陪他一同到飯店Check in。
在飯店前下了計程車,兩人並肩步入大廳,有說有笑。
就在他們步進飯店的同時,一輛經過的賓士車突然地緊急煞車。
車上的駕駛人不是別人,而是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