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悄悄吐了吐舌頭,他生起氣來還真可怕,原本愛笑的眼全變得冷峻,令人不敢逼視,但她也不好示弱,只得硬著頭皮說:\"不提就不提,但你得把村民治好,否則,我們這趟豈不白來了。\"
公主就是公主,連說話都是用命令的口氣,教人好不厭煩。任翔翻翻白眼,專心運功去了,他只求自己夠靈敏,能及時阻止這幾個寶貝蛋走出這房子,瘟疫傳染的速度相當快,他可不希望這些人也成為他的病人。
至於關西四虎,他們倒是個例外,跟村民相處這麼久而不被感染,可見已經有了抗體,他們或許可以幫幫忙。唉!再看看吧!現在他實在好累喲!
* * * *
又是一個悶熱的天氣,納蘭倚窗看去,灰濛濛的天空就快要下雨了。
\"那個臭任翔,還真被他說中了。\"
\"你說什麼?\"韋端沒聽清楚,心裡只記掛著何時能離開。
納蘭離開窗邊,無聊地舉起茶杯把玩:\"我說,還真被任翔說中,天快要下雨了。\"
\"哦?\"韋端也望向天空,\"還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納蘭氣餒地道:\"他可真過分,把關西四虎找出去,就是不肯讓我們走。韋叔叔,你瞧,他是不是有差別待遇?我看他就是。\"
\"傻孩子,他不讓咱們出去,是為了保護我們,你就別找他麻煩了。\"
\"我哪有?\"納蘭不服氣地說,\"我才不管什麼保護不保護的,我只知道他看不起人。\"
這幾天,無聊地看任翔忙出忙進的,不甘寂寞的納蘭當然也想要插一腳,出點小力什麼的,但每次都被他擋了回來,這教她如何不氣。
最好累死他,活該。
韋端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蘭兒,瘟疫是種極厲害的傳染病,像你這樣的嬌弱體質,若是染上就糟糕了。任翔不讓你出去,絕不是沒有道理的,你還是聽他的話吧!\"
納蘭張開櫻唇,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韋端已經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宣稱他要補個回籠覺了。
\"哼!連韋叔叔都這麼說!但我可不相信他是安什麼好心。\"她咕咕噥噥的,趁廳裡沒人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她可不信什麼危言聳聽的話。
一到屋外,深深地吸一口氣,感覺好舒服。習慣以大地為床,蒼穹為被的遊牧民族不適合關在室內,而她納蘭,笑得眉眼彎彎的,被關在室內這麼久,可把她悶壞
了。
四下望去,這裡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許多污穢不堪的東西全被焚燬丟棄,而病患則被分開醫治,這點倒是教納蘭好生佩服,那個臭任翔果然公平。
她緩步走到一間民宅,裡面傳來小孩的哭泣聲,她好奇地打開簾子一看,一位六七歲的小女孩哭著坐在地上叫爹娘。
\"小妹妹,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呢?你爹娘去哪兒了?\"她彎下身,用好溫柔的聲音問。
這位小妹妹吸了吸鼻子,望著眼前好漂亮的大姐姐,眼睛眨也不眨的。
\"小妹妹,你回答姐姐的話啊!\"納蘭失笑地問。
\"姐姐,你好漂亮喔!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女,要來帶走我爹娘的?\"小女孩天真地問。
納蘭莞爾:\"當然不是啦!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小女孩嘴巴一扁,又要哭了:\"有一個叔叔說的,他把爹娘帶走了,說他們不久就要回到天上,天上住著好多好漂亮,又很好心的仙女,她們會好好照顧爹娘的。\"
納蘭咋咋舌,怪怪,多久沒聽童話故事了,怎麼這小孩說的,她全不信?
\"你叫什麼名字?\"
\"小倪。\"女孩乖乖地答道。
小泥?這是什麼怪名字?好吧!反正這莊子已經有四隻大老鼠,就不難想像這小女孩有個像泥巴的名字。她自以為是地想著。
\"小泥,你說你爹娘都被人帶走了?\"
\"是啊!\"
\"他們為什麼被人帶走?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她連珠炮地問,只見小倪一臉茫然。
\"叔叔說爹娘已經死了,所以要帶他們去一個好遠的地方。\"小倪突然撲進納蘭的懷裡,把一臉的淚水鼻涕全擦到她身上,\"姐姐,小倪不要一個人,小倪要爹娘,小倪會怕。\"
納蘭挑著小倪細瘦的肩膀。心中的疼惜油然而生。這麼小的孩子,卻要承受生離死別的悲痛,太殘忍了,到底是哪個混球把她爹娘的屍體帶走的?
任翔?還是那四隻大老鼠?
\"小泥,乖,別哭喔!姐姐帶你去找爹娘,別擔心。\"她好言相勸,終於才哄得小女孩破涕為笑。
當任翔看到這個情景,他幾乎快要瘋掉了,千叮嚀萬交代,要她千萬不許踏出那間屋子,沒想到她還是不聽勸。
他深呼吸、再呼吸,叫自己千萬忍著,可別為了一時衝動,而去捏斷高昌國公主的纖細脖子,雖然他此刻非常地想。
所以,他冷著一張臉,哼了一聲:\"小倪。\"
\"啥?\"小倪從溫暖柔軟的懷中探出頭來,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叔叔:\"叔叔,我爹娘是不是給這位漂亮的大姐姐帶走啦?\"
在她的小腦袋瓜裡,她根本已認定納蘭是天上好心的仙女。
任翔咬牙切齒道:\"不是!你今天有沒有乖乖喝藥?\"
他根本不看向納蘭,對她的私自外出做出最嚴厲的處罰,那就是不理她。
也惟有如此,他才不會去想捏斷她脖子的樂趣。
小倪跳下納蘭的膝上,絞著雙手,低下頭小聲地說:\"還沒有,藥藥苦,小倪不想喝。\"
\"不喝怎麼行?\"任翔沉著臉,從隨身攜帶的茶壺裡倒出一碗黑黝黝的藥,遞給小倪,\"你是要自己喝完,還是要像小嬰兒一樣讓叔叔喂?\"
五歲的小孩都有自尊心,何況是她,小倪嘟著嘴,將藥接過來,一口氣喝光了,扁著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