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們沒有結婚是不是?」
「對。」
「為什麼不結?」
「為什麼要結?還有,我結不結婚關你什麼事?」
「知燕!」邯中業要她說話客氣點。
這人是寒寒的老師,不是她的兒子耶!她口氣幹嘛像是老子跟兒子說話似的?!
「本來就是,我們結不結婚關她什麼事啊?要她來批判。」於知燕不怎麼受教。她從小就沒有老師緣,能讀到大學畢業全仗她自己苦讀來的。
她從小就討厭老師,所以,要她擺起好臉色,那——對不起,她辦不到。
於知燕面有屎色,而寒寒的班導師還不怕死的繼續問:「你們這樣給寒寒一個錯的示範,要是寒寒長大,她也像你們一樣,只願意同居,不願結婚,那你們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們順其自然、樂觀其成。」於知燕說得大方,完全沒商量的餘地。
人家既然如此篤定的相信自己女兒的行為絕對不會因為他倆的關係,而變得有所偏差,那她一個班導師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那,就這麼著吧!」
今天的親師訪問就到此結束。
邯中業跟於知燕照樣沒結婚,邯於寒一直到了十歲還吵著要改名字。
於知燕興起結婚的念頭,是寒寒二十八歲那一年。
寒寒二十八歲,有個要好的男朋友,那個男朋友一天到晚到他們家來哭訴,說寒寒不嫁給他。
這話於知燕聽了三年了,她聽得頭都痛了。
她一頭痛,就去找女兒出氣。
「你為什麼不嫁給文宇?人家文宇說家世有家世、說人品有人品,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她質問女兒。
寒寒躺在沙發上,瞄都不瞄她一眼,讓於知燕看了就有氣。她一個腳掌心往女兒橫躺在沙發上的屁股踢下去。「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啦!」
「聽到了,你好歹也回我一句,別像死人似的,連氣吭都不吭一聲。」她還等著她的回答呢!
邯於寒眼看現在是不得安寧了,只好放下手中的八卦雜誌,認真的思考她母親的話。
最後,她回以一句,「他很好。」
「然後呢?」
「就很好呀!哪還有什麼然後啊?」
「他既然很好,那你為什麼不嫁給他?」
「覺得他好,就得嫁給他!這是什麼道理啊?」邯於寒才不信這一套。「那你也覺得他很好啊!為什麼你不嫁給他?」她反問。
於知燕差點被自己的女兒給氣死。
「你這個不孝女,說這種天打雷劈的話,不怕你爸聽了,他劈死你啊!」竟然叫她去爬牆,嫁的還是她的男朋友!
她這個女兒真是愈養愈沒家教了。
「邯於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你懷孕八周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當一回事,但是,你別讓我的孫女成了妾身未明的私生女。」
「私生女有什麼不好?要知道,我也不是什麼婚生子女。」
「你!」於知燕一時氣結。
「媽,你做人別這麼自私,怎麼你只許自己放火,卻不許我點燈嗎?想當初,你跟爸不也是在無名無分之下有了我,而且,還讓我在妾身未明之下生活了二十八年,不是嗎?」
這樣的生活她怨都沒怨一聲,她的孩子自然也不許有一句不滿的言語出現。
邯於寒的話堵得於知燕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難道這就是現世報嗎?
她遊戲人間五十餘年,就要栽到自己的女兒手上了嗎?
好吧!栽了,她就算認了。
「是不是只要我結婚,你就結?」
「你要結婚?」
「不行嗎?」
「行,當然行,只是——請問一下,我的娘呀!你這麼老了,你要嫁給誰呢?」
「你爸啊!」
「你確定爸現在還要娶你嗎?」邯於寒挑眉,擺出一副不信的表情。
「他當然會娶。」提到這個,於知燕可驕傲了。她頂著妾身未明的身份二十幾年,邯中業沒有一天不想為她正名。
「我馬上打電話給你爸,而你給我做好心理準備,隨時披婚紗,嫁到康家去。」於知燕立刻打電話到邯中業的公司。
「邯中業,你娶不娶我?」她問。
不一會兒,她眉開眼笑的回來了。
「怎麼?爸答應了沒?」
「當然答應了。」於知燕笑得像是只剛偷了腥的貓。
但她渾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女兒給設計了。
「爸,先說好喲!我結婚之後,我孩子的名字我要自己取。」邯於寒頭戴白紗,人躲在新娘子等候室裡跟她父親斤斤計較。
「這是我們當初的交易條件,你可不能反悔。」
「我知道,但你別那麼大嘴巴,說話那麼大聲,待會兒要是讓你媽聽到,知道我們兩個聯合起來,用激將法激她跟我結婚,那我這個新郎今天別當了。」
「別當就別當啊!幹嘛這麼緊張?」邯於寒就是不懂,她爸媽都年過半百了,父親幹嘛如此計較那張結婚證書?
「爸,媽到底有什麼好的呀?既任性又不負責任,你幹嘛那麼愛她、寵她?」
「你不懂的事,就別亂說話,省得說錯話。」邯中業要女兒噤口,不要在老婆背後說她壞話。「你媽是順風耳,小心讓她聽到了。」他叮嚀女兒,又替女兒整理儀容。
「爸,好了啦!別弄了,你女兒已經夠漂亮了,你快去媽那裡;還有,你若是真的不行,就別逞強;媽要是執意要玩高空彈跳舉行婚禮,那就讓她自己去跳,你不要冒險。」
「擔心爸爸啊?」
「我是怕你身體承受不住。」
「不會啦!你放心好了,爸爸我強健得像頭牛似的。」
總之,邯中業為了娶於知燕,是捨命陪君子,只要於知燕提出的,他絕對陪她玩到底。
邯中業走了,而邯於寒則看著她父親的背影發呆。
她這輩子還沒見過如此婦唱夫隨的一對。
「怎麼?羨慕嗎?」康文宇進來,知道准老婆又在想丈人、岳母的事。「我也可以跟你父親一樣,做到百依百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