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琉璃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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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眼看一年的期限就快要到了,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實在沒空閒再與聞人遙玩鬧;屆時若他無法在期限前將琉璃紙拿到手,丟臉的可是他自己。

  「哦,是嗎?」聞人遙學著他懶懶的腔調。

  真不是他要說容決,他真的不若先前所見的斯文卓爾,壓根不見儒雅風範,反倒是覺得他老是在虛應他,彷若對他不耐極了。

  回想起來,他似乎已經很久不見容決的笑容了,總覺得他最近說起話來,總是拐彎抹角地訓斥他。

  怎會變成這樣?

  當初教他一見如故的感覺不見了,沉穩的笑意也消失了,如今的容決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滿嘴毒舌和壞心眼。

  「可不就是如此?」慕容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聞人遙微惱道。

  瞧,容決就是這般無所謂,就算他予以反擊了,他的反應頂多也只是這樣子,看起來像是容讓,可實際上,他瞧得出來,他那無奈的表情在在顯示他不願意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他不小了,眼看就快要滿十六了,瞧,他的身子也長高了,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長得和容決一樣高!

  到時候,他也要學他,居高臨下地瞧人,唇角再抹上玩世不恭又壞心眼的笑。

  慕容決沒好氣地睞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走近他,勉為其難地一把將他擁入懷裡,拍了拍他的肩,半哄半騙地道:「好了好了,千錯萬錯,一切都是我的錯,這下子你可滿意了?」

  是啊、是啊!都已經十六歲了,還能夠使性子,聞人遙也算是了不起了,不過倒也是因他出身大戶人家,他才有本錢拗脾氣。

  印象中,他底下的三個弟弟,還沒有一個敢在他面前撒潑的。

  哄弟弟的舉動,他敢說,聞人遙絕對是空前絕後的唯一一個。

  聞人遙孩子氣地撥開他。「不用你那麼勉強。」哼!他若是想撒嬌,還怕找不到人嗎?

  話再說回來,他已經老大不小了,不能再像以往黏著哥哥們撒嬌。

  「欸,感覺得出來我在勉強?」哦哦,進步了。

  倘若他是姑娘家,也許自己還會忍耐一點,但男孩他家裡隨手抓都一把,教他嫌惡透了。

  「你……哼!」聞人遙不滿地悶哼了聲,快步往前走去。

  「遙少,你到底要上哪去?」

  「待會你就知道了。」

  「這句話,你已經說很多次了。」他已經聽厭了。

  「那也是因為你問了我很多次。」

  「唷,開始會頂嘴了?」他哂笑道。

  初見面時,一聲聲的大哥叫得他心都軟了,而後,一句句的容決喚得他心防盡卸,但眼前的他,較以前似乎長大了一點。

  唉!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現下該要忙著尋找琉璃紙的下落,怎麼會是同聞人遙在城外閒晃?

  都怪聞人遙,將他當成了替代的哥哥,事事黏著他,樣樣需要他,害得他連半點得閒的時間都沒有。

  再這樣下去,他的努力可真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得要好生琢磨才成。

  「到了。」

  「嗯?」

  「我說,到了。」

  慕容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探去,驚見一座墳,約莫一個廳堂大小,看似簡單素雅,但不乏其用心,且邊上有河有小橋,河面風光令人流連。

  「這是……」

  「我爹娘的墳。」聞人遙接過他手中的提籃,將裡頭的東西一一排在碑前。

  「要祭祖,若不是清明便是重陽,你怎麼會選在這不前不後的時候?」他老早便覺得裡頭的東西像是祭品,只是沒想到真的是。

  「因為今兒個是他們的祭日。」

  「哦?」

  祭日?慕容決不禁閉眼回想。沒錯,記得十五年前,慘案發生時,確實是這個時節。

  再抬眼睇著這座墳,驀然發覺墓碑上頭的題字,像極了爹龍飛鳳舞的字體,若他沒猜錯,這墳大概是爹派人修築而成,甚至在最後,不忘在碑旁題字。

  爹可真有心哪!一點一滴的作為,不難猜想爹的用心。

  倒也不能怪爹私心,倘若真有個就像是畫中天仙一樣的女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想,只要對方傾心於己,他絕對也會不擇手段地將她佔為己有。

  可惜的是,美若洛神般的女子如今已長眠地下,此世無緣相逢。

  「聽說,我爹娘是在十五年前的今日死於一場洪水的。」擺上祭品,聞人遙幽聲道。

  和容決相處久了,他才慢慢地展現出真實性格,才發覺這個人除了有點壞心眼,還有極重的防心。

  正因為明白容決對他有防心,他才想試著解開容決的心結,才會帶他到爹娘墳前,想讓他明白,他聞人遙很看重他的,儘管容決沒將他當主子看待,但他真的是把容決當成自家人,就像是自家兄長般對待。

  「死於一場洪水?」慕容決心裡微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

  「嗯。」

  「聽誰說的?」這怎麼可能?這和他所知道的事實大相逕庭,差了十萬八千里。

  「聽我大哥說的,那時候他們的年歲較大,當然記得那時的事情。」

  「哦?」慕容決懶懶地挑起眉。

  是善意的謊言,還是刻意隱瞞他什麼?

  當年慘案發生時,聞人府其他三位少爺也應該是十來歲了,確實他們應該是知道發生什麼事。驀地一道靈光閃過腦際,那三個人該是清楚當年發生什麼事,但卻隱瞞了真實,而這墳是爹派人修築的,那不就代表爹和這三個人是識得的?

  他十足十地肯定,那三個人絕非聞人笑的後嗣,然而他們卻以聞人家三少爺自居,甚至對聞人遙寵溺有加,這裡頭究竟有什麼問題來著?

  若是奉爹的命令來保護聞人遙,應該不至於如此疼惜他,但以爹的個性,他是絕對不可能放任好友的獨子一人苟活的。再者,當年滅門血案的主使者,也不知道落網了沒有,留著一個不足歲的孩子,豈不是等於要他去死?

  所以,這三個人絕對是爹的親信,奉命保護聞人遙,那麼,他若是表明身份與來意,他們是否會乖乖交出琉璃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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