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遙輕點點頭,驀地意會,滿臉通紅地道:「你、我……才不是那麼一回事,我不過是……」他嚴重口吃,語無倫次地低喊著。
「知道,你不過是身子薄弱,羨慕我罷了,是不?」很好猜想,他明白的。
「既然知道,你……」逗他很好玩嗎?
「說說罷了,是男人就不會在意。」他老是害自己有無限遐想,戲弄他一下,會令他覺得舒服一點。
「我不會在意。」可惡,就他一頭熱,被逗得像是發瘋的鸚鵡一樣。
「那就好。」他笑得很樂,隨即又道:「差不多該起來了,要是泡太久,水不熱了,反而容易染上風寒。」
「嗯。」聞人遙扁了扁嘴,一臉哀怨。
這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思?明明挺替他著想的,可怎麼老是喜歡逗他發窘?
「還不起來?」慕容決拉開乾淨的布巾走向他,等著他起身。
「哦。」
方要起身,卻突地聽見外頭有人走入,慕容決隨即將布巾遞給他。「大概是熱姜茶好了,你先起身穿衣,別忘了身子擦乾一點,趕緊出來喝點祛寒的熱姜茶。」話落,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聞人遙自浴桶起身,拿起布巾包起自己細瘦的身子,斂眼睇著自己平坦的胸和細瘦的手臂,不禁乏力一歎。
「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長得像他那樣?」他好想快點長大,就不會老是被他逗得無語問蒼天了。
*** *** ***
「燙燙燙!」
聞人遙吐著舌頭,猛插著燙著的舌頭。
慕容決在旁睇著,好笑道:「不都說了要你慢慢喝了嗎?又沒人同你搶。」
「我已經喝得很慢了。」可天曉得這茶擱了那麼久,居然還那麼燙!茶能喝就好,沒事煮這麼燙做什麼?
「慢慢喝。」慕容決噙著濃濃笑意,夾帶著連他也不自覺的溫柔。
起身走到聞人遙的身後,拿起圍在他頸項上頭的布巾,擦拭著他一頭柔順的發。
「你不喝點嗎?」
「那是小孩子喝的玩意兒。」
「那為什麼要叫我喝?」聞人遙瞪著捧在掌心的碗。
「因為你是小孩子。」
「我已經不小了。」他驀地回頭。
慕容決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驀地探手襲上他的胸,笑得戲謔,「一丁點肉都沒有。」
聞人遙咬了咬牙,也學他襲胸。「你不過是比我有肉、比我壯一點而已,我告訴你,我很快就會追上你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往後他一頓改吃兩碗飯,不出兩年肯定追上他。
「難啊!」襲胸之後,慕容決轉而自他背後抱住他,搖搖頭道:「瞧瞧,瘦得跟塊木頭沒兩樣。」
瞧瞧,居然瘦成這種地步!不過,這是怎麼著?抱起來的感覺挺柔軟的,這不事生產的公子哥,居然玩得如此離譜,身上不著半點肌理,竟比小悠糟上數倍,不過,也許是因為他的柔軟,他的兄長才會老是喜歡抱著他不放吧?
不過,看不出來他的胸膛居然還有些肉呢!
「我……」聞人遙氣得直跳腳,想回身反制他,卻被他擒得死緊,氣得哇哇大叫。
「想趕上我,再給你個十年時間,怕你還不及我的一半。」慕容決見他手腳並用的掙扎,卻依舊掙不出自己的箝制,不由放聲大笑。
「我會趕上你的,你等著瞧!」聞人遙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等著。」話語充斥著嘲諷。
「你等著!」
「沒問題。」慕容決雙手交扣在他胸前,下巴頂著他的頭頂,完全不將他的宏願當一回事。
此時聞人唯踏進捲心閣偏廳,抬眼所及便是兩人恁地放浪形骸的舉動:赤裸上身的慕容決將聞人遙抱在懷裡,正笑得樂不可支,而後者又嗔又嗆地撒潑,這情景教他不由微瞇起魅眸。
「二哥。」聞人遙一見到聞人唯,隨即正襟危坐,微聳著肩,示意慕容決鬆手。
「這是怎麼著?不及掌燈時分,便泡澡喝熱姜茶?發生什麼事了?」聞人唯踏進偏廳裡頭,在聞人遙面前落坐,不悅視線繞過他,停留在慕容決身上。
慕容決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不再玩鬧,拿起布巾繼續為聞人遙拭發。
「呃。」若說他一路淋雨回來,別說容決有事,就連他也有苦頭吃。「今兒個天候突地轉冷,容決怕我身子不好,要我喝點熱姜茶祛寒。」
「哦?」視線始終停留在慕容決身上。「可我聽說了一件事。」
聞人遙用力地嚥了嚥口水。「什麼事?」
難道大街上碰巧有二哥的眼線,瞧見容決抱著他在街上跑的那一幕?
「你……」聞人唯話方要出口,可再瞧見慕容決過份親密的舉動,話鋒不由一轉,語氣也跟著沉冷。「小遙,你是怎麼著?就連擦拭頭髮這件事也要假他人之手?我可不記得我將你教養得如此嬌生慣養。」
「我……」聞人遙趕忙抓起布巾胡亂地擦拭自己的一頭長髮。
然而,在他身後的慕容決卻硬是再接過布巾,大剌剌地為他拭發。
「容決。」聞人唯略微不悅地低喊道。
慕容決微抬眼,唇角抹著一貫的戲謔笑意。「遙少是我的主子,我替主子拭發,有什麼不對?」由得著他在那兒耍陰險、扮陰沉?
他該拿面鏡子給聞人唯才是,讓他瞧瞧自己的嘴臉多像是個妒夫。
兄弟之情好到這種程度,是挺教人羨慕的,但若是瞧見自個兒兄弟身旁有人陪伴,便露出妒相,不禁要令人猜想他非但心術不正,甚至還大有染指遙少的意圖。
畢竟不是親兄弟,聞人唯有非份之想,他不會太意外,只是沒想到真正有龍陽癖的人竟會是聞人唯。
說到底,聞人唯對他好,是私慾,而非手足之情。
真是太教人作嘔了,他不敢想像自己的兄弟對自己有這種情愫的感覺。
「你倒還敢說?」聞人唯臉色一沉。「可知道你這個隨侍今兒個帶著主子捅出什麼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