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悲?他睬都不睬他一眼,當他不存在似的,可他卻是怎麼也無法漠視他的存在,甚至還為他情牽意動。罷了!想再多也沒用,與其惹他厭,他倒寧可識相一點離開。
不著痕跡地目送著聞人遙離開,直到聞人唯惱聲低吟著,慕容決才回過神。
「怎麼著?」
「他又喝酒了!」聞人唯瞪著桌面,無力地歎了口氣。
慕容決拿起酒杯一聞。「不過是水酒罷了,總不至於又是一杯倒吧?」
「這不是重點。」
「又怎麼著?橫豎有人押著他回去,若走在半路醉昏頭,也有人抱著他回府的,擔心什麼?你這兄長會不會太過度寵他了?」幾乎將他寵成個娘兒們,還跟娘兒們一樣,專做一些小心眼的事。
以為到酒樓買歡,他便會勃然大怒?
別傻了,他才不會看在眼裡!但心裡這麼想,他站在簾旁,睇著滿室狼籍,甚至一旁還掉落花娘的軟帔輕紗,這是怎麼著?脫了花娘的罩紗,是想輕薄人家不成?
這小子昨兒個不是才摸黑上他的床,今兒個又想要染指姑娘家,他究竟是怎麼著?是打算男女通吃不成?!他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感?不是說對他動了情,何以今兒個又對花娘出手?
這天真少爺何時變得這般放浪形骸來著?
驀地,發覺自己拳頭握得發麻,牙關咬得發酸,他才勾唇冷笑,深呼吸了一口。
哼!他又不是聞人唯,幾乎將他當姑娘家寵溺,就連他酒醉也擔心極了,頂多是教人打橫抱回……被一個大漢抱回?想起那畫面,心頭不禁吐出一股酸意。
可惡,他昏頭了,竟在意起這等小事!聞人遙又不是姑娘家,更沒有任何清白可供糟蹋,他想這麼多做什麼?
可,心底就是在意,在意透頂!
「我去瞧瞧。」聞人唯突道。
慕容決擋住他的去路。「犯不著那麼麻煩吧?你別忘了,你已經約了涇縣船業的童家,你現下一走,我同你保證,你往後絕對牽不了這條線,也甭想要走漕運一途了。別說我沒警告你。」真是將聞人遙當娘兒們看待了?就說,他這個假兄長對遙少根本就是有非分之想!
「可是……」
「婆婆媽媽的,你何時這麼畏畏縮縮了?這陣子不是利用我,利用得正高興嗎?現下去追他,我可是碰巧有閒回府找琉璃紙。」他微挑濃眉,一副不以為意的淡漠神情。
真是太可笑了,如今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才是那個可笑到極點的人。
好歹,聞人唯還能夠將擔心擺在臉上,不像他只會耍陰險,努力找事讓他唯二爺舉棋不定。
聞人唯想找,就讓他去找嘛,他何苦幹擾他?
可他就是不舒坦,偏不讓他去。
話說回來,搬出尋琉璃紙的說詞,可真是教他丟臉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他已經多久沒想到琉璃紙了?
明知道它重要,儘管常常擱在嘴邊講,可他根本已忘了這件事,要不,他豈會連一丁點找線索的時間都沒有?
全都是怪那爛漫少爺,搞亂了他的心思!
「你不懂。」話落,他推開慕容決。
然而,還沒走到樓梯旁,聽到外頭有古怪的聲響,走近另一頭臨窗的雅閣,靠窗一探,只瞧見遠方有輛馬車疾駛著,瞬間隱沒在街的另一頭。
「已過掌燈時分,誰還在城鎮裡頭駕馬車狂奔?」簡直是目無王法了。
「發生什麼事了?」慕容決跟著走近一瞧。
「不曉得。」聞人唯淡道,隨即轉身欲下樓。
「你真是要去找那天真少爺?」慕容決好笑道,但依舊跟在他身後。
聞人唯斜睨他一眼,沒多說什麼,正打算下樓,隨即便聽見樓下傳來騷動聲,不一會,便見孫掌櫃灰頭土臉地跑上樓來。
「二爺,出事了!」
聞言,聞人唯快步向前,一把掄起他的衣襟。「說,發生什麼事了?遙少呢?」
「遙少教人擄走了!」
「誰擄的?」
「不知道,我們一行人方踏出門外,便瞧見有人駕著馬車靠近,趁我們一時沒有防備,就將遙少給擄走了!」孫掌櫃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鉅細靡遺地描述方才發生的經過。
「會是誰?」聞人唯鬆開手,神色倉皇地喃喃自語。
聞人府從未與任何人結怨,在地方上更是極力行善,造橋鋪路,不可能與任何人有對立的問題才對,可小遙……
「這時分,馬車豈可能在城鎮中心行駛?」在旁的慕容決突道。
聞人唯聞言,驀然回神。「難道會是--」
慕容決沉下眼,冷道:「我到知府府邸一趟。」
「不成,得要先拜帖。」
「拜帖?」慕容決冷聲哼笑著。「惹惱我,我要他連官都當不成!」
*** *** ***
「嗚嗚嗚!」
聞人遙怒目瞪著眼前膽大包天,當街將他擄走的屈勇,恨得直想要衝到他面前飽以老拳,可惜的是,他的雙手雙腳遭綁l就連嘴裡也被塞了條布巾,一連串的穢語只能悶在嘴裡。
「聞人遙,你總算落在我的手裡了。」屈勇笑得淫穢,一步步地走近他,扯掉他嘴裡的布巾。
「渾蛋,你到底想做什麼?!」聞人遙毫不客氣地護罵著。「將我擄回,就不怕我家兄長追來討人嗎?!」
荒唐,簡直是目無王法了!
「我若是怕,還會去做嗎?」屈勇蹲在他的面前,大手撫上他被麻繩捆綁的聞人遙瞪大眼,眨也不敢眨地直瞪著他的手。「你在做什麼?」很噁心耶!他快要吐了!
「你說我要做什麼呢?」他笑得猥瑣。
「喂,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再碰我,要不然……」嘔,好噁心,他真的好想吐。
還好他沒上男伶閣去,要不他絕對會吐得東倒西歪!真是太噁心了,完全無法想像男人碰觸他,會是這種教人想吐的感覺。
看來,他並沒有斷袖之癖嘛!他只喜歡容決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