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玉換好衣服飛奔下樓時,她只顧著腳上的低跟鞋,沒看見童浩剎那間的閃神。
「滿可愛的嘛--」他小聲的喃喃自語著。「圓圓的、白白的……妳真像一顆湯圓。」童浩最大的興趣便是吃,形容詞一定跟食物有關。
「我好了!」小玉緊張的站在他面前。「等很久嗎?沒生氣吧?」
「我哪有生氣?」他語氣不耐煩的說。
「現在就在生氣啊……」她怯怯的回嘴。
童浩不想回答。此刻的心境還滿奇妙的,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覺得女生可愛。
他一定是沒吃飽才會出現幻覺!
走在前頭,童浩跨大步伐出了門,小玉則緊跟在後。
他會對這顆小湯圓好,是因為她煮的菜好吃;因為她煮的菜好吃,看她也就沒有那麼不順眼了,可是嘴巴上唸唸她是種習慣,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那圓圓的臉,他就很想欺負她,最好再用手捏住她兩頰,往旁用力一拉--童炘說的沒錯,他果然是個變態!
欺負她是一種生活樂趣,可是剛才她走下樓時他感到心悸,是怎麼一回事?
「小浩!」小玉的尖叫喚回了沉思的童浩。
「幹麼?」
「你你你你!」她伸出食指,指著他。「你在幹麼?」
童浩看看自己,他正跨坐在帥氣的哈雷機車上,戴上安全帽,發動引擎,技術熟練得很。
「騎車啊,不然妳以為我在幹麼?還不上車?」他一臉不耐煩的催促,「我快要遲到了,妳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你幾歲?」小玉不贊同的看著他。「未成年騎機車?你有沒有搞錯啊!」
「我滿十八了好不好?」童浩為自己辯解,可又想到他生日還沒到。「不對,是下個月才滿。」
「那你就是未成年!給我下來!」她不由分說的幫他熄了火,並且拿走了車鑰匙。「還沒成年就騎這種大車!」
「不騎車我怎麼去上課?妳白癡啊!」他被她的行為惹毛了。
「坐公車啊!」小玉理所當然的回答。「我都坐公車去買菜。」
「妳以為現在搭公車來得及嗎?」她是白癡!她是他的剋星!她來他們家就是來克他的!
「那請司機大哥送我們啊!」她提到童家請的那位司機。「反正你每天也是讓司機接送上下學,你未滿十八歲,沒考駕照就是不能騎車。」
「妳有夠婆媽的。」童浩忍不住啐道,對她完全無招架之力。
在小玉的堅持下,他們讓司機送出門,到市區去上補習班。
「喂--」
「我有名字,你不要一直叫我喂。」小玉不禁為他的沒禮貌生氣。「我大你一歲,你叫我一聲姊姊也不為過。」
「要我喊妳一聲姊姊?妳想得美!」童浩冷哼一聲。
「叫我小玉也可以啊!」
「嗯心!」大少爺他不屑。「我跟童炘是不同等級的好嗎?」
「什麼話?大家都叫我小玉啊。」
兩人為了稱謂在車上爭執,童浩放低了音量,沒有像在家裡那樣大吼大叫,感覺很像出了門就有了紳士風度。
「嘖,妳很煩耶!」受不了她的堅持,乾脆--「一定要我改口對不對?好,妳不要怪我,以後我就叫妳小湯圓,反正妳圓圓白白的,就像一顆湯圓。」
「不要!好難聽!」小玉覺得噁心,雞皮疙瘩掉滿地。
「妳沒得選。」逗得她哇哇叫,童浩心情大好。
車子開到補習班門口,他率先下車,小玉則緊緊的跟在後頭。
「不要啦,小浩,被大哥和二哥聽到,我會被笑死的!」她頻頻求饒。
「小湯圓」三個字明明就是挖苦她身材的綽號,可經由童浩的嘴裡說出來,感覺很像情侶間的暱稱!
搭上電梯後,童浩回過頭來,邪笑,「妳求我啊!」
「要怎麼求你?我回去做章魚燒給你吃嘛……」她只能想到用美食這一招。
「只想用章魚燒打發我?小湯圓,妳太看不起我了!」屈屈章魚燒,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讓他妥協?
「只要你不在大哥和二哥的面前亂喊那三個字,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情急之下,小玉脫口而出。
其實正解是「你要我做什麼給你吃都可以」,她一時緊張少說了幾個字。
「妳自己說的,我要妳做什麼都可以。」童浩邪笑。
「對……」不想在大哥和二哥面前丟臉,她什麼都答應了。
小湯圓……怎麼念都覺得很曖昧吶!
電梯抵達他們要到的樓層,童浩領著小玉到櫃檯,隨便找了個櫃檯小姐告知小玉要報名重考班的事,拿課表和師資,問清楚她的志願,慎重的挑選課程,也讓負責的班導來與小玉談她的程度。他一直都在旁邊聽,沒有先行離開她去上課。
十二點整,許多學生下課了,紛紛離開教室出門覓食,經過櫃檯時看見他,一些女學生熱情的一擁而上。
「童浩,你早上怎麼沒上課?」
「我有做筆記哦,待會可以借你!」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童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女孩子們分成好幾個小團體,圍在童浩身旁鬼叫個不停,讓他不滿的皺眉。
「我沒空。」他淡漠的回答,語氣冰冷,連頭都不想抬。
「一起去啊!」不死心的女同學繼續遊說。
童浩不回答,也沒看那些臉紅興奮的女同學,專注的聽老師和小玉說話,一副很難接近的模樣。
被無聲拒絕的女同學們訕訕的離開了,小玉把這景象看在眼底,忽然體會到一件事。
她第一天到童家的時候,童浩也是用這種態度對她的。
童浩對於他沒興趣的人事物,向來是懶得搭理的,連話都吝於多說一個字,以冷臉待人,一張美麗俊秀的臉龐佈滿了冷漠和疏離,自己設下了一道防線,不輕易對人露出真情。
相較之下,他會對她大吼大叫,不管她說什麼話都會引起他的回應,儘管大部份是他的咆哮吼叫,可至少不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她說了一堆,他連理都懶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