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車、餐車,又是餐車。
「你到底叫了多少東西?」晉尚闕的劍眉打了幾個死結。她打算來個食補大餐?
邵絮指揮送菜人員擺盤布碗,「十五菜、三湯、八道甜點、七種水果。」
「太多了,我們吃不完的。」辦公室裡的會議桌已經夠大了,卻還不夠放!
「嗨!我來了。」段延瑞神情愉快地打聲招呼。
晉尚闕還來不及驚訝,另一道人影緊接著走了進來。
歐陽凌拎著西裝外套,同前者一般愉快地打個招呼,「嗨,我也來了。」
大手一抹臉,晉尚闕臉色不佳地瞪向兩個壞他好事的傢伙,「你們來幹麼?」
「討論工作。邵小姐請我們來的。」段延瑞自動自發地找個好位子安穩落坐。
歐陽凌放下西裝外套跟著坐下,微微一笑,「嗯,也該是時候了。」
晉尚闕的俊臉臭到不能再臭,被自己的話堵到的心情,誰能瞭解?
至此,他確定了一件事——她對他不抱任何羅曼蒂克的想法,一丁點兒也沒有!
而這個認知讓他深受打擊,他幾乎想衝過去告訴她,他不只是她的上司,更是一個男人,請她正視他的存在!
邵絮看看備置妥當的菜餚,再看看手錶,「允濰怎麼還沒到?」
「允維?!」像被踩到腳指頭,晉尚闕猛地一跳,氣惱不已地質問,「你叫他來?來幹麼?」
訝異於他的反應,邵絮退了一步,「談工作。」怎麼?他認識允濰?
「工作?你叫他東西收一收,回家吃自己!」激怒中的男人毫無理性可言,一出口就是最重的話。
她深吸口氣,敲敲眉心,壓下猛然竄高的火氣,冷靜地問道:「為什麼?她又沒做錯事。」冷冷的聲調還是洩漏了她心中的不悅。
「光憑你——」說到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便吶吶的說不下去,一口氣就這麼梗在喉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段延瑞賊兮兮地用手肘頂頂歐陽凌,兩人交換了曖昧的眼神。
歐陽凌指指站在門口不知該進或退的人,笑道:「方『小姐』到了。」
「允濰,你遲到了。」邵絮不理會啞口無言的晉尚闕,逕自走向好友。
「少年郎不要那麼衝動,白白吃醋可是很傷身的。」段延瑞交疊長腿,好整以暇地涼涼說。
方允濰驚疑不定地來到臉色青白交錯的晉尚闕面前,不安地打聲招呼,「總經理。」他剛剛好像叫她回家吃自己?
晉尚闕的心情很複雜。又出了糗——羞愧難當,允維是女的……如釋重負。
然而,面對著提心吊膽的方允維和在一旁捍衛她的邵絮,他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哎呀,場面好僵,讓我來為大家做個介紹。」慣於擺弄場面的段延瑞,端著和事佬的架式出場。
「這位是總經理,晉尚闕;這位是總務部秘書,方允濰,如果我沒猜錯,是邵小姐的好朋友。」見一旁的邵絮點頭認同,他續道:「允濰,聽起來的確很像男人的名字,但如我們所見的,方小姐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所以——」
「夠了。」晉尚闕俊臉微紅地瞪他一眼,伸出一隻手,「方小姐,幸會了。」
方允濰先瞄了眼邵絮,才伸手跟他握手,收回手後,取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趁晉尚闕看名片時,她以眼神詢問一臉曖昧的男人們,只見他們雙雙對她點頭。
顯然,金龜被邵絮釣走了,不過瞧她那副戒備的樣子,恐怕是毫無所覺,這遲鈍的女人!
這下子,那些想釣金龜的人可要大失所望了,幸好她有她的親親男友,從沒想過釣金龜,用不著領略這份失望。
方允濰「小姐」?!好極了!他從頭到尾都誤會了,還像個瘋子似的對她大吼大叫,這下慘了!她一定更討厭他了。
知道錯在自己,晉尚闕摸摸鼻子,低聲下氣地誠心道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邵絮偏著頭打量他。誤會什麼?
然而,沒想到他這樣出身富貴之家的大少爺,會擺出低姿態向人道歉,一點驕氣也沒,也沒有因對方是自己的下屬而不甘願。
對著他真誠的雙眼,她有些驚訝,比起之前令她驚愕、懷疑的狂野氣息,他出自真心的歉意,更令她確切地意識到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她想她有點明白允濰說的吸引人是怎麼回事了。
見他因久久等不到回答而顯得不安,她才發現自己花太多時間想他了。
她輕輕搖頭,「沒關係。」只要不傷害她的好朋友,一切都好談。
「好了,大家和氣點嘛,別辜負了這桌好菜。」段延瑞招呼還站著的三人到桌邊坐下,一望菜色,立刻疑惑地皺眉,「咦?人參體魚湯、百合燉豬肉、山藥炒魚片、枸杞蒸雞、桂圓蓮子粥、八寶蓮子,怎麼全是些藥膳?」
邵絮盛了碗高高尖起的白飯,塞到英雄氣短的晉尚闕手中,「總經理身體虛,需要補一補。」平板的聲調裡隱隱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太過關心他了?雖說自己有責任照顧他,她卻有種做過頭的感覺,可是一看到他氣色慘兮兮的模樣,她就忍不住要多事,想到這幾天做的事,她真覺得自己是他的保母……
「缺乏鍛煉!」歐陽凌撈起一塊魚肉,下了結論。
「唉。」他就是「鍛煉」太多,才這麼虛的。
「說吧,要我們來談什麼?」段延瑞嚥下鮮嫩的豬肉,直切重點。
邵絮舀了碗雞湯,放到晉尚闕桌前,「最近有很多不利總經理的傳言。」
「經過我們的調查和推想,認為是金董事的傑作。」方允濰適時接話。
「那是事實,我是沒做到事。」晉尚闕先搬塊磚頭砸自己的腳。
段延瑞心有同感地大大點頭,「嗯,他的事我都幫他做了。」他身兼總裁秘書和總經埋兩職,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邵絮夾塊豬肉放到晉尚闕碗裡,秀眉緊皺,「但傳得太難聽了,言過其實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