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她憤然地撞開他的頭,「你真懂怎麼惹我生氣!」又來了!若說她是炸彈,那他就是火引!
見她氣得又行使暴力,他抬起身體,著急地解釋,「我說真的,我喜歡你,也會努力成為一個能幹的男人,這一個多禮拜,我每天都有好好上班,不信你問段大哥。」
怒極生冷,邵絮冷冷地撇過頭,不願看他,「你走不走開?」
「邵絮……」低沉的聲音裡有著沮喪和哀求。
「豬八戒。」她冷著臉,屈膝一頂。
「噢!」晉尚闕抱著重要部位往旁邊一滾,痛苦難當,「你——」好狠!
邵絮笨拙地爬起,在原地甩動手腳,用力甩去他在她身上烙下的溫度,「不准再靠近我!」說完,不顧哀哀叫的人,她爬上路面,拔腿就跑。
倒在爛泥中的晉尚闕見她快跑得不見人影,強忍著疼痛爬起,重回路面,艱辛地追逐她的身影。
然而,她健步如飛,他創痛未平,如何能追得上她?
末了,他氣餒地癱坐路邊,望著遠處的人影,生平頭一次,他有種想哭的衝動。
*** *** ***
「絮,你認識那人嗎?」邵杳問著妹妹。「那人在門口站了好半天了。」
邵絮放下報紙,漫不經心地問:「長什麼樣子?」
「高高的,臉上有一大塊瘀青。」所以她無法說出他的樣子。
瘀青?靠!他還敢來?!豬八戒!
邵絮隨手抓來檯燈,衝向門邊。
「又發瘋了!」邵杳見狀連忙抓住她,「會打死人的!」那檯燈可是實心木頭雕成的,她要拿也拿個輕的,省得鬧出人命。邵杳塞給她一枝掃把,「用這個。」
邵絮拿了掃把,卻沒放下檯燈,就這麼衝出去。
邵杳呻吟一聲,「絮!小力點!」也跟著衝出去。
晉尚闕在門口躊躇了半天,幾次想按下電鈴,耳邊卻響起她的警告和毫不留情的拒絕,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氣就這麼潰散,他只好縮回手,重新凝聚勇氣。
昨天下午在路邊發了一會兒呆後,他拿出老爹和段大哥「貼心」為他順道帶來昨晚放在床邊的人事資料,找人問了她家的位置後,便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走,到底走了多久,他不知道,直到天亮了,他才發現自己站在她家門口,而站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從她的身體反應看來,她應該不是真的討厭他,那她為何不給他一個機會?
邵絮一手掃把、一手檯燈地衝到門外,一看那人果然是他,滿腔的憤恨一古腦兒湧上來,大罵一聲,「豬八戒!」掃把「嗖!」的一聲,打上他的肩。
「打得好!」晚一步出來的邵杳看到這一幕,拍手叫好,還不忘出言助興,「絮,多打幾下!」
邵絮卻是傻了。他為什麼不閃開?為什麼還穿著昨天的髒衣服?
晉尚闕滿眼沉痛地看著她。他愛戀的是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她挺身捍衛他的勇氣、她那從不曾為他綻放的笑容,但是,那些令他心動的種種,顯然早已隨著那紙辭呈,灰飛煙滅。
放在眼前的事實是——她對他好,只因他是她的上司,而那些給他希望的身體反應,只是女人生理上對異性的害羞,而不是因對他有意而產生的害羞。
他曾經認為「男人和女人」的身份是他們發展新關係的契機,他可以藉此脫掉她冷靜自持的秘書外衣,進一步接近真實的她,但是……她臉上的憤恨告訴他——他錯了!錯在他太過自信、錯在他給了自己太多希望!
「我懂了。」他低低地說,神情複雜,眼底的痛楚幾乎要溢出來,「我走了。」絕望地深深望她一眼之後,他轉過身去,咬牙忍住雙腿的酸痛,慢慢地踱離令他心碎的女人。
邵杳推推妹妹,很想再看妹妹打人的狠勁,「絮,他要走了,你不多打幾下?」
「走?」邵絮愣愣地低聲重複。
她僵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道不復挺拔的身影,好一會兒才理解到那個字的意思,那個意思正是她想要的,他會走出她的生命,而她能平靜地、保有自我地過她的日子。
可是,他那落寞的背影所蘊含的意義卻令她心痛得幾乎暈厥。
他真要走了?同樣是分離,為何他的離去比自己的抽身而退更令她難受?
她的理智呢?讓她毅然辭職的理智在哪裡?她可否再用理智阻擋這份心痛?
慌亂之間,一個朗如白日的事實兜頭罩下,她猛然地意識到——自她說出「我相信」的那刻起,她就已經迷失了自我,再也無法用理智來衡量他們之間的一切。
正因為如此,她才恐懼與他的接觸,才一秒也不敢耽擱地辭去工作、離開台北,只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自我和理智,然而,天知道她這些天來想了他多少次,昨天跟他說了多少話、摸了他幾下!
「總經理!」幾乎是無意識地,她揚聲叫了他。
已走出百步外的晉尚闕停下腳步,旋即繼續走著。
到頭來,他對她而言,只是總經理嗎?或許他該提醒她,他已經是副總裁了。他苦澀地笑了。
邵杳訝異地看向那垂頭喪氣的男人。他就是絮不准人提到的總經理?
她從台北回家後,絕口不提離職的原因,大家知道她剛升上總經理秘書,便問她是不是總經理對她不好,結果她馬上發瘋,凶巴巴地說不准提到他,還以為她當了五年秘書,脾氣會好一點,誰知道反而變得更恐怖!
「絮,你叫他幹麼?他要走就給他走,你不是很討厭他?」
邵絮懊惱地扔下抬燈和掃把,「姊,你不要亂說。」看著越走越遠的人,她焦急得在原地團團轉,「他幹麼走?!」
邵杳沒好氣地回答,「大概是因為你打了他。」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問她。
可惡!邵絮停下團團轉,盯著走遠的人,雙手扭在一塊兒,「你去叫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