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缺點講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如說說妳奶娘的事吧。」朱天風卻沒心情和她抬槓。
李向彤怔了一下,「你幹嘛?真是吃錯藥了?怎麼突然對我奶娘的事這麼有興趣?」
朱天風不語,半晌後才開口,「大家同是漢人,我對她的過去有興趣,也沒啥好大驚小怪的。」
李向彤歪著頭想了一下。
「其實奶娘以前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從母后去世後,她就一直照顧著我們兄妹三個。只可惜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就是不肯答應正式嫁給我父王,直到我父王兩年前去世。喏,就是這麼簡單,很無聊吧?」
朱天風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那麼,妳知不知道她當初為何同意留在金國?又為何妳父王已經去世,仍沒有要求回她心心唸唸的中原?」
「你真的很奇怪耶!你就這麼肯定奶娘的心全在中原?這麼多年了,她就算有什麼親戚還在中原,多半也死的死,逃的逃了,她回去幹嘛?」李向彤夾起一筷子的羊肉塞進嘴裡。「至於她當初是怎麼留下來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嗯……好吧,偷偷告訴你也無妨,我聽人說,奶娘其實是讓我父王在戰場上俘虜回來的,呵,很浪漫吧?」
朱天風濃眉深蹙,顯然不太認同李向彤的話。「倘若她在中原另有家室,此舉便有待商榷了。」
李向彤圓瞪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父王強行拆散人家的家庭?哼!你懂什麼?我父王對奶娘一見鍾情,後來奶娘又被我父王的真心感動,這麼圓滿的結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朱天風沉默不語,神情嚴峻,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幹嘛死氣沉沉的?就算我父王搶人妻子又如何?奶娘不是你娘,又不關你的事,何必一副想打抱不平的樣子?」
「沒事,吃東西吧。」朱天風心不在焉的吃了起來。
自他第一眼看到藍儀華,總覺得兩人之間像是有條線莫名牽引著,讓他心神不寧。
那似曾相識的感受,像多年不見的老友相逢,更像是失散多年的親人團聚,那麼熟悉……
是他太過敏感了!他和她之間,除了同是漢人外,不可能再有任何關聯。
*** *** ***
入夜後的大草原,月明星稀,風吹草低,蟲鳴聲不絕於耳。
李向彤睡不著覺,走出帳外,坐在草地上,仰頭呼吸著冷涼的空氣。
想起稍早和朱天風的對話,她歪了歪頭。
「嗯,雖然他看來嚴肅又不通情理的樣子,但其實心思還滿細膩的嘛。這些年來我都沒發現原來奶娘這麼想念中原,他倒是看出來了。」
輕歎口氣,她倒頭躺在草地上,看著漆黑的夜空。
「反正我也捨不得奶娘,不如明天就和二哥商量,讓他同意奶娘和我一起去中原吧。這樣不就可以一解奶娘的思鄉之苦了?」
主意已定,心情也頓時放鬆了下來。又待了一會兒,她正想起身回自己的氈帳時,突然看見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
朱天風?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裡?
一名侍衛迎上前去,不知和朱天風說了什麼,只見他神色凝重,揮手要侍衛離開,自己則繼續往前走去。
李向彤一頭霧水。這是在搞什麼?都這麼晚了,他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
月光下,朱天風昂藏的身軀英姿勃發,李向彤好奇的小心一路跟隨。
走沒多久,赫見一名身段妖嬈的女子正在等候著,一看到朱天風出現,立刻撲了上去。
李向彤呆住了。
溫麗娘?!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私下見面,又摟又親的,這不是幽會是什麼?
滿腔妒火往上燒,李向彤差點就要吼了出來。
這個沒良心的大壞蛋!還說什麼已經把她送走了!原來只是欺騙她的障眼法,他根本就是想要魚與熊掌兼得嘛!
哼,她怎麼可能如他的意!
雖然她恨不得立刻出聲警告這兩個人,但是她還是強忍著火氣,直到……
溫麗娘騎上馬走了?
奇怪,這兩個人大費周章,趁著夜深入靜的時候出來私會,不卿卿我我一番,這麼快就分開了?
不過,瞧她走得那麼依依不捨,哼,兩人肯定還是藕斷絲連!
「朱天風!」在確定溫麗娘離開後,李向彤憤怒的聲音頓時劃破寧靜的夜晚。
朱天風回頭,皺眉問道:「妳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在這裡?這種話你還有臉問?」李向彤狠瞪著他。
瞧她氣呼呼的樣子,他心裡已有幾分明白。
「睡不著是嗎?我陪妳走走吧。」朱天風一派輕鬆的說。
「走?還走去哪裡?你的心上人不是才剛走?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飛到她身邊去?」李向彤憤怒的衝到朱天風的眼前。「我撞見了你們的姦情,你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告訴你,我沒有那麼好欺負,你今天若沒有給我一個答案,我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兩人的距離太近,近得朱天風都可以在她眼中看到熊熊的妒火。
「其實也沒什麼。她說想見我最後一面,所以我來了,就這麼簡單。」
「你不是已經把她送走了?她有什麼理由見你?我看你們兩人分明是餘情未了,這次背著我私下見面,是不是想舊情復燃?」李向彤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他的話。
「妳要這麼說也無妨。」朱天風似乎是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頭打轉。
李向彤卻當他認了帳,張大了嘴,撫胸喘息倒退一步。
「你終於承認了?!你根本還是喜歡她?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咬著下唇,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忍不住委屈萬分。
「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壞人,本來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我好不容易漸漸相信你不是個壞人,沒想到你現在竟然告訴我你還愛著她?枉費我已經……可惡!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