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赤手空拳的,夜色那個一板一眼的女人就已經夠不給他情面了,要是他敢向天借膽在她的面前亮刀亮劍的,她不火氣發作的把他給劈成一塊塊的才怪!所以說,在那個天下無敵的女人面前,還是收斂點好,若是沒有能夠一掌劈死她的把握的話,那就繼續能躲就躲、能讓就讓、該問就盡量閃!他才不想惹出她的真本事,然後再死得很難看。
然而在聽了他這些話後,愛染仍是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並用同樣的目光打量著說起話來就很囉唆的他。
石中玉以指點著她的鼻尖,「你這表情,是代表你還是不採信我的、說法?」相信男人說實話有這麼困難嗎?
「不信。」姑娘她不給面子地搖首。
「信啦信啦!頭頭那女人強悍得很,在她面前,我就只能是手下敗將而已。」
石中玉先是討饒地對她高舉兩掌,但下一刻,他的眼中卻煥出異常閃亮的光彩,「不過……在其他人或神的面前,那就又完全是兩碼子的事了。」
「你想殺海皇?」他還真想與那個住過天上的神人對上?這位仁兄到底有沒有掂過自已有幾斤幾兩?
他吐吐舌,「不然咱們來這做啥?」她以為他大老遠率軍來這,是特地來欣賞海道風光的嗎?
自他的語氣裡完全聽不出半點懼意,愛染不禁攏緊了眉心。
「你有把握嗎?」對方是個神哪,他以為他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石中玉大剌刺地向她搖首,「沒有!」
「沒有?」她火丈地一拳扇向他很欠扁的面頰,然後在他不痛不癢地揉著時,指著他問:「那你還敢來這?」
「因為勝敗是要靠運氣的,而我的運氣……」石中玉語帶保留地拉長了音調。「向來一直都很不錯。」說起來,他石家的祖宗,也葬是夠義氣了,三不五時就保佑他平平安安的回家。且多年來都四肢健全。
「不錯到什麼程度?」
他笑咪咪地拍著肚皮,「不錯到每次都可以回家吃飯的程度。」
「這回也是?」他究竟有沒有搞清楚他的對手是何方神聖?
他朝天翻了個白眼,「天曉得。」他哪知道?他又沒事先擲爻跟他家祖宗聯絡過,反正眼下人都來了,就先打了再說。
瞧著他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心中總是懸著一顆不安大石的愛染,回首再次看了那座遠遠飄浮在迷海上的狼城一眼,不知不覺間,愁容又再度寫滿她的眼眉。
「哎呀,世事難料嘛。」石中玉兩手捧過她的臉龐不再讓她看那座礙眼的狼城,兩眼眨呀眨地對她交代,「總之,既來之則安之。乖,你就不用替我煩惱那麼多了。」
「主子。」一直在替他注意海面上情況的握雨,適時地出聲要他瞧瞧。
他轉首看去,遠遠地自遠方三大島上,出現了大批的船艦,在順風的情況下,正快速地朝海岸線接近中,而在這些船艦中,有兩艘格外醒目龐大的主艦,就領在所有船艦的前頭。
光是看到海面上佈滿密密麻麻的船艦這陣仗,愛染就感到頭皮發麻。
「石頭……」很想勸他還是別與海皇正面衝突的她,才想開口多說些什麼,一旁收到石中玉打暗號的攜雲,隨即上前一手拉走她。
「我說愛染,咱們還是走遠些好了。」
「為什麼?」她幾乎是強迫性地遭人拉離石中玉的身邊。
「很快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所以你就別問那麼多了。」深深知道石中玉的本事有多大,不想解釋那麼多的攜雲,只是打發似地拖著她繼續往後頭走,「走吧、走吧,那兩個島主只是小角色,他很快就會擺平的。」
呼嘯的海風帶走了愛染充滿迷惑的低語,銳利的風兒在疾吹向石中玉手中的厚劍時。疾風遭到劍身一分為二,發出尖銳刺耳的響音,站在石中玉肩上的黑鷹不禁發出一聲長嘯,隨即用力振翅飛向長空。
眼前因風翻浪而濁黃的海水,看起來,與南域那片遍地的黃土很相似,就連此刻空氣中隱隱飄散的肅殺氣息,也與當年無所不同。
回想起以往那段充滿血腥殺戳的日子,石中玉覺得,身體裡的血液彷彿又開始急速地奔流,那種充滿力量又令人恐懼和興奮無比的感覺,熟悉地再次入侵他的四肢百骸,悄然地喚醒他一直掩藏在陰影底下最原始的一面。
久違的期待感再次佔滿他的心頭,他霍然揚起長劍,將劍尖直指海上那座飄移的狼城。
「既然都己殺過那麼多神了,再添個海皇,我想,上天會諒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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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
「王上!」
行轅裡,正與段重樓和藥王議事的馬秋堂,在派至前線刺探軍情的斥候一進行轅後,頓時擱下手中的軍圖抬起頭來。
「如何?」
「這附近地底下的水源也都遭下了毒。」一臉黃沙的斥候,再一次道出這陣子來總是得到的同樣壞消息。
「那個阿爾泰!」段重樓聽了,忍不住氣憤地一掌重拍在桌上。
「你退下吧。」情緒較為冷靜的藥王,在馬秋堂的面色因此變得更加凝重時,歎息地揚手斥退他。
低首看著軍圖的馬秋堂,指尖在不知已看過幾回的軍圖上徘徊著,但指尖下的任何一處地點,皆不能為他帶來些許希望。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事膠是他太小看阿爾泰了,他早該知道,最可怕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人。
因阿爾泰的緣故,他與段重樓手中的地藏大軍,就快渴死了。
他們是天生就生長在沙漠裡的沙漠民族,在漠中尋找水源對他們來說,只是很普通的一種生存技巧,也因此,對沙漠地底下水脈甚為熟悉的地藏三軍,每回出兵從不需為大軍攜帶笨重的飲水,大軍也因此而能快速地出沒於漠地。於是理所當然地,這一回出兵,他們自然是與以往一般,並未攜帶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