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隱之後,三道只剩下三位神女分別守護著三道,因是代代相傳之故,這世上也只有三個神女,雖然她們三人因分隔三地素不相見,可她一直認為,她們齊心護衛著三道的心是相同的……
不,或許在飛簾自逐於海道起,和在雨師死於阿爾泰之手後。一切就已經不再相同了。只是,飛簾她怎可以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當起神子的叛徒?就算她已與海道脫離了關係,她怎能背叛神子投效於帝國的那一方?
「殿下,大雪全都吹回天宮三山了!」殿中的宮女,在使勁將被風吹開的窗扇關上時,情急地朝她大叫。
茫然地自席中站起後,雲笈踩著難以置信的步伐,緩慢踱出神殿,才來到殿外,撲面而來的凜冽風雪,幾乎今雲笈站不穩身子,當銳利的風勢在下一刻挾帶著雪粒刮過她的面頰並留下一道血痕時,她顫抖著手,輕撫著面頰喃聲對遠方懇求。
「飛簾……不要如此,不要與我為敵……」她瘋了嗎?同樣身為神女的她。為何要這般對付同胞神子?
呼嘯的風聲將她的懇求吹散在風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飛簾,將雲岌先前對付帝國的招數悉數奉還,且照這情勢來看,飛簾似乎是鐵了心要將天宮冰封在她手上,且完全無視於天宮裡究竟還有多少神子在。
「殿下,不能再這般任風神施法下去了,天宮會毀在風神手上的!」眼下三山冷到不行,大伙和百姓就快受不了這種酷寒了。
怔然站在殿外的雲笈,不顧四下的狂風暴雪!只是一味地遙望著遠方天馬郡的方向,顆顆雪粒擊打在她的身上,令她渾身疼痛,在下一陣強風差點將她吹倒時,她倚著殿門,問向如此不遺餘力想擊倒天宮的飛簾。
「你是想與我同歸於盡嗎?」飛簾明明就知道!她是所有神女中神法最高者,飛簾敵不過她的,可就算明知如此,飛簾卻還是一意孤行。
在這時,冒雪登上神宮的霓裳,由海角一手摟著闖進宮內,不顧海角還來不及將她一身的積雪拍去,心急如焚的霓裳即快步奔土前。
「雲笈!」她一手拉回站在殿外發呆的雲笈,「你愣在外頭做什麼?」
「我……恍她眨眨眼,樣子像是勉強回神。
「你還不快想想辦法?」霓裳氣急敗壞地一手指著外頭,「天宮就快被那個風神毀了,你看不出來嗎?」就在一個時辰前,守在三山山門處的兵員來報,那座由鳳凰加強過厚度的巨大山門,已在風神的攻擊下轟然倒下,眼下三山山口洞開,帝軍要是在雪停後直攻山門,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鳳凰的身影忽地浮上她的腦海,回想起雖不是天宮之主,卻至死也守護著天宮的偽天孫,雲笈心中不禁一慟。
「雲笈?」霓裳愈看她愈覺得不對勁。
「全都讓開。」為了天宮,逼自己必須下手的雲岌,抬起一手斥開他們,接著她走至殿外,閉上眼雙手合十,傾盡法力喚出更強大的雪勢漫向天馬郡。
高站在天馬郡郡城上施法的飛簾,在來自天宮更龐大的雪勢朝這襲來時,她轉首看了看站在城下,仍舊是很反對她這麼做的破浪一眼,半晌,她咬緊牙關,義無反顧地再次抬高兩手,傾全力朝前振袖一揮。
底下的眾人忙不迭地抬首望向天際,只見狂風捲起的積雪,在空中急速形成漩渦狀,一道道柱狀的風柱不過片刻便朝那片襲來的大雪捲去,將厚重濃密的雪雲捲碎,再繼續捲向天宮的方向。
已經很久沒這般全力布法的飛簾。也不知道這般再布法下去,她與雲神是否真可分出個勝負來。她也知道,雲神法力高於她,可論布法的次數與時間的長度,這世上的神女,可沒人及得過她。
即便這在神子的眼中,是種背叛,這都無謂,因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她也不管他人是如何看待她的。無論如何,為了破浪,她必須擊敗雲神,在有了孔雀曾死於雨神之手的前例後,她絕不容許破浪也死在雲神的手上。
在雲神使力將遭卷散的冰雪漫蓋在天馬郡時,察覺到這一點的飛簾,也使出最大的神力企圖將冰雪送回三山,眼下這場神子與人子之戰,就看她們兩人中哪一人會先敗下陣來。
一掌霍然拍開神宮宮門的麗澤,在霓裳與海角訝異的目光下,面帶怒意的他大步走向正專心布法的雲笈,緊接著,他二話不說地一掌襲向正在布法的雲笈,背後受了一掌的雲笈,身子像斷了線的人偶向前撲倒,同時亦中斷了布法。
絲毫不感謝她所作所為的麗澤,站在她的面前低首怒視著她。
「你不過是個半調子,在本神面前逞什麼威風?」
「雲笈!」大驚失色的霓裳放聲大喊,一旁的海角見狀,隨即一把拉回她,並不顧她的反對將她藏至他身後。
嘔出一攤鮮血的雲笈,兩手撐按著地面,過了一會,她勉強地撐起自己的身子,嘴角涎著血絲的她,抬首看向麗澤,想向他解釋些什麼。
「我……」
「誰要你來多管閒事?」姿態高高在上的他,更是不客氣地潑她一盆冷水。
她登時怔住,總覺得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她的心房似乎因此而凝結成一座冰封的天地。
「你是什麼東西?」麗澤彎下身子,一手挑起她的下頷問:「你以為,本神需要依靠個神女?」
她兀自喃喃,「我不過是想為天宮……」
「天宮是你的嗎?誰允許你插手了?」他冷冷哼了口氣,似不願再多碰她一會的指尖,也在下一刻離開她的下頷。
說不出話的雲笈,在他走向殿外時,怔怔地看著他絕情的背影。
滿心不悅的麗澤,在看向遠方不久後,惱火地自殿上取來一柄弓與箭,張滿弓就將箭尖瞄向風勢的來源。
「你也是,我與浩瀚之間的事,你攪什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