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眼空想自己所說的處處機會,接著說:
"女人永遠在等男人主動,多金與溫柔是攻城掠地的不二法門,這世上每個女人都可愛,而且沒有女人是追不上的。老大,恕我直言,你太遜了--呃,我以後會不會被自己這些話噎到?"
"會。"驥少縱斬釘截鐵道。突地,背後一陣寒意,覺得很不對勁地轉身回頭看……
魏摩紀也望向合得好好的門,問:
"怎麼了?"
門外。
沈繪裡有些駝背、側耳附著門板,依稀聽見裡頭兩人的一些對話。
推了下下滑的鏡框,無意識地轉頭瞟後方一眼,眨眨眼,再轉過頭,背後那個姿勢和她一模一樣的身影還在。
松爺!他怎麼也會在這?
她轉過身,較她矮的松爺抬頭看她,她將眼鏡推近眼眸,確定他的臉色很難看。
"美……美美……"不只臉色難看,連因年紀大而有些混濁不清的雙眸也浮現水氣。"不見了……"
"你帶小豬來醫院?"這裡不是獸醫院,不能擅自帶動物進來呀。
"美美……"松爺左望右望,不知往哪找心愛寵物。
斜前方一間護士休息室響起尖叫。
"呀!有……有一頭豬……呀!"
"哎呀,美美,怎麼可以去吵護士姐姐呢?"松爺三步並成兩步,急切地跑向驚叫連連的休息室。沈繪裡臉上濃淡適中的眉毛輕扭。想去吵護士姐姐的是他老人家吧?
她再次側耳,裡頭好像變安靜了,什麼也聽不見。剛才聽見的也是斷斷續續,不過,夠多了,很多。又推了下鏡框,她轉身走開,搔搔發。
是她看錯了嗎?看清松爺難看的臉色前,她怎麼覺得他好像在笑?
回到門內。
"沒什麼。"驥少縱說。是錯覺吧。
"我說真的。"忠言逆耳,但他真的希望老大該適可而止了。"你沒忘記你已經有個未婚妻歐小姐吧?難不成你以為舞文小姐肯委屈作小?"
"你忙得不夠。"才會行有餘力管起閒事來。
"我只是想點小風小花小雪小月的事調適身心。前幾天我和歐小姐吃飯,人家說你很久沒和她聯絡了。"
驥少縱揚眉。"你果然忙得不夠。"還有空檔和人吃飯。
"我是好心幫你。人家好歹是個大美人,還沒娶過門就這麼冷落人家是不對的。你們的事雖然還沒正式公開,不過從人家老爸有意收你當女婿開始,你就沒明確表態過,大家早當你默認了,你不會現在才反悔吧?人家是大財團,得罪了可不好過。"
"是不好過。"驥少縱看著他。
"那你就是會娶了?既然如此就快回來吧,再拖下去,我真的會使出小人招數。"魏摩紀毫無畏懼地回視。
"請便。"幽深的黑眸更添複雜老成。"提醒你,真正的小人,不會四處公告自己的小人行徑。"魏摩紀縮了下寬闊的雙肩。"真令人害怕,就知道跟你說狠話是沒用的。原以為松櫻捨讓你變了,結果,哼。"
還是一樣沒有人性。
"雷純青男身女形,他是gay。"沈繪裡提起發皺的布包。
"什麼?純青哥是……"病床上的徐舞文好生驚訝。
"沒錯。"之前在電梯前,雷純青注視驥少縱背影的那一幕,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印證她的看法。"就算不是,我肯定他絕不會只愛女生。"
純青哥……雷純青太過中性的形象,使得沈繪裡的話有著莫名的說服力,徐舞文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至於另一個房客,我給他一個字--孬。不過。你最好小心他。"
"小心他?他怎麼了?"
"他……"頭皮驀然發癢,沈繪裡搔搔癢處。"松爺應該知道怎麼做,你聽松爺的吧。"懶得多說。"爺爺?"現在大概滿腦子美麗又可愛的護士小姐,會知道什麼?
"我先回去了。"
"好。這兩天很謝謝你,不好意思。"
"哪裡。"
沈繪裡走到門前,伸手將握住門把時,門板被人從外面推開,她後退一步,讓外面的人先進來。驥少縱進門,赫然與沈繪裡面對面,嚇得抵上門板,使門"碰"地又合上。
沈繪裡推推眼前鏡框,站著不動。驥少縱的心臟躍至喉頭,戰戰兢兢地往旁讓開一步。
沈繪裡略頷首,拉開門舉步離去。
驥少縱鬆一口氣。剛才他以為她會張開嘴,輕易地吞了他整顆頭顱……
"人家給你一個字。"
"是嗎?"想必不是讚美的字眼,他沒興趣知道。他若無其事地走向角落的小冰箱。
"你幹嘛那麼怕沈小姐?"
"全家大概只有你不怕。"連小霸王美美遇上她都會自動退避三舍,她還不可怕嗎?"你不喜歡吃水果?"昨天他買的水果原封不動地擱在小冰箱裡。
"喜歡啊。"水果是爺爺拿進來,有提到是他買的,莫名其妙的是,他人來了卻不現身。"只是我現在比較想吃蘋果。"
"你該想想連哈蜜瓜都沒得吃的人。"他看她是最喜歡跟他唱反調。
"他們可以吃草莓啊。"
他合上冰箱門,回頭看她,她非但不覺得說錯話,還朝他輕吐舌;他眼瞳一暗,別開臉,嚴肅的樣子令她露齒笑。
"家裡情況怎麼樣?阿弟它們沒事吧?你弄什麼給它們吃?"她當他被動物們折騰得直到現在才有時間來看她。
"它們精力充沛得快把你家給拆了,餓不死的。"他發現櫃上有兩束花。
"是嗎?你可別趁我不在時,偷偷把我家賣了。"和她打架的流氓公司應該已經解決,但她記得還有一家叫什麼心霸集團的在覬覦她家的他。
"放心好了。"他料得到送那兩束花的人是誰。"到時我會是買家。"
"哈哈哈。"真好笑。
驥少縱轉頭看她。這小妮子當真將他瞧得很扁,絲毫未懷疑他。
"笑得這麼用力也不打緊,難怪連醫生都讚歎你的復原能力快得驚人。"
"早上他說我過兩天就可以出院,我看晚點來時他又會改口,說我隨時可以離開吧。"薄被下的雙腿曲起,兩手交握。"不過,我寧可多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