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像是……」他說不上來。「……用筆,畫出來……」
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張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無辜地望著他。一直過了許久,才見她緩緩地開口輕道:「『畫』是什麼?」
蕭啟煒先是一愣,隨即便揚聲大笑;「畫」是什麼?哈!他差點忘了眼前的女人簡直單純得像張白紙。
他伸手輕點她小巧的鼻頭笑道:「『畫』就是用來形容像你這樣的女人……」
她還是不懂。「那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他完全沒轍了。「什麼叫好事?什麼叫壞事?」他只是找個形容詞來形容她罷了,哪有所謂的好壞事?
只見春天睜著銅鈴般的大眼想了好一會兒,便認真地解釋給他聽:「『生命』是好事,『死亡』就是件壞事;『花開』是件好事,『花謝』就是件壞事。你說『春天』像『畫』一樣,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蕭啟煒笑了,他無法理解她這小小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無奈地搖搖頭,這才又接口:「美得像『畫』是件好事,但是如果美到讓人心疼,那就是件壞事。」
「你的心會疼嗎?」她關心道。
蕭啟煒的神情溫柔地望向她,若不是因為這只是第二次見到她,他鐵定會緊緊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再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一步。
這樣的女人,究竟叫他該如何捨得。「如果見不到你,我想我會開始心疼。」
只見春天放心地回了他一個笑容。「那就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就好了。」
可不是嗎?他在內心一陣淺笑,若真是這樣,他不就成了「戰慄遊戲」裡的殺手,非得將她五花大綁起來不可了。
一會兒,他意識到她赤裸的雙腳,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你……都不穿鞋的嗎?」
「鞋?」又是一個問句,她朝他視線的方向望了去,這才會意地舉舉自己的腳笑道:「草,軟軟的,好舒服,我不喜歡那個,」她指指蕭啟煒腳上的鞋子又接道:「硬硬的又像船的東西。」
是嗎?他低頭望了下自己的雙腳,頓時覺得穿鞋是種累贅似的,竟也跟著不自在了起來。
鐺——鐺——
遠方再度傳來一陣報時的鐘聲,蕭啟煒看了下自己的手錶,這才頓覺時間的飛逝,他再度抬頭望向眼前的春天。「這麼晚了,你也該回家了吧?」
「家?」她又皺起了眉頭。「什麼東西?」
他不懂。「那你都睡在哪裡?」
「睡?」她更不懂了。「又是什麼東西?」
蕭啟煒翻了翻白眼,此刻的他感覺像是在為一個嬰兒上課似的,講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走吧!」他放棄了解釋的念頭,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跨步走出公園為自己招了輛計程車。「看來,你就暫時跟我窩在飯店裡好了。」
第二章
「哇——」
開門後,望著一整片落地窗的夜景,春天只有更加驚歎的份,她興奮得有如看到什麼似的,急忙轉頭望著身後的蕭啟煒說道:「要是春天知道日本的夜色這麼美,早就叫席森斯教我怎麼飛了……」
蕭啟煒只是微笑,便將手上的外套隨手丟至床上,為自己倒了杯冰水;面對她的興奮,他也只有笑的份;眼前這女人的思考模式,果然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怎麼有人會飛呢?」他說,除了童話故事之外,他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麼人在天上飛來飛去的。
「席森斯就會!」她急忙轉頭答道。
「席森斯?」蕭啟煒揚了一抹微笑。「從遇見你到現在,就一直聽你提到這個名字,他到底是誰?怎麼所有人的通天本領都讓他學會了?」
春天揚高了下顎,抬高了語氣猶如孩童的獻寶般驕傲。「席森斯是創造春天的人,他當然什麼都會!」
「那麼說,席森斯是你的爸爸嘍?」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頭竟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爸爸?」春天又皺了眉頭。「為什麼你說的話,我全都聽不懂?」
望著她的反應,蕭啟煒只有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對牛彈琴。「講了你也不懂。」
「才不是呢!」她反駁道。「席森斯說春天最聰明了,只要說一次,就什麼都記起來了!」
他不理她,轉身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只見她不服氣地又跟上他的腳步說道:「春天去過了世界七十二個國家,每一國的語言都記得起來,中文雖然筆劃比較多,但我還是全都記進腦子裡了啊!」
「只可惜,字彙方面似乎有待加強……」他調侃道。也不知道她是在說真的?還是假的?
哪有人真記得那麼多國的語言、去過那麼多個國家?他最厲害的朋友,也頂多精通八國語言,去了三十一個國家。
不過看她中文說得這麼溜……好吧!就當她是日本華裔好了。
「你又不相信我了!」
自己都還沒開口,就聽她這麼說。他好笑地挑高眉頭又問了句:「怎麼說?」
只見春天再度嘟起嘴說道:「每次你不相信我的時候,眼睛總是到處亂瞄。」
他只是一愣,隨即便揚聲大笑,自己倒是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總行了吧?」他隨手開了浴缸裡的水龍頭,這才又轉頭向一旁的她說:「我現在要洗澡了,你該不會也要站在這裡看吧?」
「洗澡?」很顯然,這對她來說又是另一個新名詞。她直直地望著水龍頭裡冒出來的水,好一會兒便會意似地笑了起來。「就是玩水嘛,我也要……」
她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動作,便一把讓蕭啟煒丟出了門外;老天,他還沒有見過哪一個女人這麼男女不分的……
「等我洗完再換你吧!」說罷,大手使勁地將門給帶上。
一直等到了門外沒有任何聲音之後,他才又開始轉身脫掉身上的衣裳,緩緩地走向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