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頭一聲輕笑,思緒中卻夾帶了一絲濃厚的苦澀……
原來宋強說的話全都是真的?
「原來你真的是個不堪寂寞的女人!」
他語氣中的冷澀霎時拉回了韓雪伶所有迷惘的思緒,她憶起了稍早宋強在她的肩窩留下的那塊青黑色的齒痕,更憶起了自己被侵犯時的那種無助感。
她使力將自己自他結實的臂膀中推開,所有的思緒卻因腦子裡的空白而變得不知所措……
不!她在心裡頭低喊。在這種情況下,她該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嗎?
見她不說話的表情,反而只是更加證實了路克心中所有的疑慮;他無法解釋胸口的那股緊繃感究竟是為了什麼,但她怎麼可以……
「我不知道原來你真的這麼下賤,只要是男人你都可以——」
「住口!」
還不待他說完,她的聲音便隨即掩過他湧上喉間的話,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直直望向他,為什麼,他總要這樣傷她?但他只是一笑,這便又繼續接道:「聽不下去了嗎?我以為你跟宋強,今天真的好好敘過舊了!」
「不!」她搖頭,她不會忘記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沒有!」
還不待她為自己辯解,路克的大手隨即狠狠握住了她嬌弱的手腕。他用力之大,幾乎快將她整個手腕折斷。
他忿忿地盯著她,只見那已成傷痕的齒痕彷彿變得更加清晰;他伸手粗野地扯開她的上衣,彷彿在尋找更多的證據。「他怎麼碰你?」他問。一隻手則順勢撫上她的胸口。「這樣?」他的手不自覺的又加了力。「……還是這樣?」
他傾身上前咬上她的耳垂,這又問了聲:「他讓你高潮了嗎?」
淚水在那麼一剎那間,慢慢模糊了她的視線;胸口的痛卻怎麼也無法消逝。
「別這樣……」她只能哀求。「求你……」
「偷情的滋味真的比較好嗎?」
啪!
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路克的臉頰,那份尷尬霎時凝結在空氣之中;她狠狠地望著他,仍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韓雪伶盈著滿眶的淚水,怎麼也形容不出心中的痛。
「為什麼?」她哽咽住所有的情緒。「為什麼你寧願相信我背叛你,而不願相信我的清白?」
路克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冷冷地說了句:「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不!」她搖頭。「我就是不懂!如果你要這樣子指責我,為什麼不願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伸手撫上他結實的臂膀,那雙曾經給予她溫柔的臂膀。「路克,求你!別這樣對我,我真的一直以為我們曾經相愛過……」
「愛你?」他一聲輕哼。「我說過你韓雪伶根本配不上我的愛,你沒有權利要求我去愛你!」
她的心在瞬間灰了大半,這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竟變得格外的冰冷。
她該哭嗎?她不知道。這樣苦苦要求一個人的愛,她真的需要掉任何一滴眼淚嗎?
她收回了所有的話語,就任著淚水在眼眶中慢慢模糊了所有的視線;這些日子來的等待,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等待一個熟悉的溫柔……
而今,她到底得到了什麼?
「那就讓我走!」她說。「如果愛我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難,那就讓我走!」
只見她的語音剛落,路克什麼也沒說,這便再度上前拉起了她的手腕,直直朝她的房間走去。
他將她狠狠甩進她的房間裡,高大的身影將整個門口擋住。他黑豹似的眼神如火般直直鎖住了她,語氣卻如冰一般冷澀。
他說:「嫁給我,你就別想再離開這棟房子!」說罷,這便連同身影一起消失在門板之後。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韓雪伶心中如刀錐的痛竟就這樣慢慢地擴散。她無力地將自己埋進那張大床之中,淚水竟如斷線的珍珠般佈滿了整個枕頭。
老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第八章
路克靜靜地坐在書房之中,心情卻無法平靜。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腦海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就只能任著思緒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
韓雪伶含淚的臉深刻地映在他的腦海之中,他愈是要忘記,那影像便愈是顯得清晰。
原以為已達到復仇手段的他,為什麼此刻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再度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灌進自己的肚子裡;原以為喝酒可以澆愁,卻沒想到酒精入喉的灼熱感卻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究竟是怎麼搞的?
像是全世界都跟他作對似的,他竟然沒有一件事做得對!當初靠近韓雪伶就是為了看她痛苦的樣子,而今,她的淚水卻反而亂了自己的思緒?
為什麼一切跟他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自己竟開始質疑所有的所有!
亞開門的動作暫時停止了路克混亂的思緒,他抑下了自己的情緒,再度傾身為自己倒了杯酒輕道:「什麼事?」
亞稍微探了眼路克眼前的酒杯,這才輕輕地帶上身後的門;她什麼話也沒說,一直走到了那張寬大的桃木桌前,這才停下了腳步。
她面無表情地望了眼路克,許久,這才緩緩開口:「我覺得你不應該那樣對夫人。」
路克抬頭朝她望了眼,一雙濃眉不禁下意識的深鎖。「你懂什麼?」他問。
卻見亞慈愛的笑容,此時竟也有種微怒的神情。「因為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我都知道,我想我懂的應該比你多。」
路克什麼話也沒說,再度一口氣喝盡杯中的酒;宋強與雪伶交歡的影像,一直不斷在他的腦海中迴旋,雪伶展開雙臂的笑容,讓他更加光火……
他甩甩頭,無法解釋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是來這裡向我解釋雪伶怎麼勾引宋強的嗎?我想,如果是為了這個,那你可以下去了!」
「是誰跟你說夫人去勾引宋先生了?」在這個家裡工作這麼多年,這是她第一次提高了自己的音調說話。
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她就忍不住為夫人不平。身為一個女人,受人凌辱已經夠可憐了,竟然還要接受自己的丈夫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