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氣裡有明顯的要脅,他要讓她知道她若是再不聽話,敢再偷窺他一次,那麼 他會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
招雲的臉倔強地昂起,忍住下巴被他捏疼的痛,也不願開口向他求饒。
天翼被她眼中的倔強給軟化了,他放鬆手中的力道,以僵硬的口吻說:「回去吧。 」
招雲硬是忽視自己的腳痛,倔強地想站起來,卻疼得她踉蹌了下。
天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扶她。
招雲卻一個閃身,不願他碰她。「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她想到他也是用那雙手 去碰那個女人,她就覺得不舒服。
天冀強悍得不許人家反抗他,他單手挑起她的柳腰,將她橫抱在胸,昂首闊步地走 出去。
招雲使命地想推開他的懷抱,而他的手卻是那麼孔武有力,他將她緊緊圈住,怎樣 也不肯放鬆。
「管天冀,我叫你放開我!」招雲衝著天翼的耳朵直叫囂。
「你的腳受傷了。」天翼只是淡淡地回答她。
「不干你的事。」
「我看到了,就干我的事!」
「你——」真是霸道的可以!
招雲將她的手恨恨地放下。
她知道她再怎麼使力也敵不過他的力道,對於這種惡霸似的男人,你得學會妥協。
招雲不再做無謂的反抗,她大氣吭也不吭地任天翼將她抱在懷裡。
「你家在哪?」他得送她回去。
「直走莫約百尺處右轉,再走上半里路再左轉,直走看到個土地公廟再向後轉,再 走個半里路,見到一座大宅院,寫著『蘇府」便是我家。」
招雲故意將路給繞遠了,想累死天翼。
一想到他抱著她得多走這麼多的冤枉路,招雲就禁不住心中的得意,好想笑。
她一想笑,眉與眼便連著一同開心,而瞇成兩直線。
天翼瞧她樂的,也知道這小丫頭故意將路給說遠了,存心想整他。
「姑娘腳受傷了,卻還想走這麼遠的路!不怕自己的腳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折騰「我 本來是打算搭轎的,難道不成嗎?」招雲反唇相稽。
「行,行,只要姑娘高興,姑娘愛做什麼都行,只是管某想告訴姑娘你,到「蘇府 」不需走那麼多的冤枉路,你只消從柳揚胡同走個百尺,便可到達蘇家大門。」天翼咧 齒一笑,對招雲點頭示意。
招雲最最最最討厭看到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了!
他明明知道欲往蘇家該如何走,可他卻偏偏來問她,讓她編個謊言後,又將它戳破 ,看她出糗。
「小人!」她啐罵他。
天翼搖搖頭,一臉的不苟同。「在下只是指點姑娘走捷徑,姑娘為何罵在下為「小 人」呢?!」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你我心知肚明,我為何會罵你小人。你要嘛就快快送我回家 ,要嘛就放我下來,我不想跟你講話。」
她用手推開他的身子,不讓他的胸膛離她太近。
這個男人真不要臉,赤裸著身子走在大街上,他羞不羞臉啊!
還好現在夜已深,街頭上沒多少人,而天黑夜暗的,應該不會有人認出被抱在懷裡 的人是她,不然的話,明天她拿什麼去見人。
雖說如此,但招雲還是將臉撇向內側,不願瞧外頭,不讓人瞧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
可惡的是,她頭一轉,她的眼睛就必須正視他敞開的胸膛。
望著管天翼褐色的胸肌,招雲的腦中就自然浮現先前在留春院中,那名女子是如何 地將手放在他的胸膛前,如何地討他歡心——招雲的呼吸愈來愈沉濁,愈來愈沉濁—— 天翼低下頭望著招雲臉上的那抹紅彩,問:「姑娘,你身子不舒服?」
招雲猛然抬頭,一眼望進他深邃的眼瞳裡,她的心又亂了!
「沒有!你快送我回家。」她慌亂地別過頭,急急地說。
「不繞遠路?」他存心取笑她。
「不了。」她只想快點回家,快點離開他的懷抱,其餘的是非,她不想多惹。
天翼施展了輕功,輕輕地躍上屋頂,縱跳在每個屋宇間,須臾,他們倆已落在蘇家 大宅前。
「小姑娘,蘇家到了。」
「你放我在這就可以了,你快走吧!」她不想讓家人看到她被個赤裸的男人抱回家 裡來。
「姑娘要叫人來開門嗎?」他伸手就想敲門。
「不不不,我自個兒來就行了,你快走啦!」不然這門一開,她還有清譽嗎?
她的顧慮,天翼都懂,只是——在他還沒見到她安全無虞之時,他竟放心不下她的 安危!
他竟然在為一個小女孩操心!
他都已仁至義盡地送她回府,她只需叫門進去,她便安全了,而他竟還傻呼呼地瞎 操心!什麼時候起,他變得如此不乾脆,不懂得瀟灑。
天翼的眼光頗為複雜地望了招雲一眼。
她是那麼迫不及待地要他走。這認知讓他心情有些低落。
他順從她的意願,縱身離去,不過,他卻沒走遠,踅了回來,見她敲門,讓她家人 扶著進蘇家大宅後,他才離開。
※※※
「小姐,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燕兒大聲驚呼著。
招雲一手捂上她的嘴。「你別淨是喳呼,待會兒吵醒了莫總管、康大嬸,讓他們倆 看到我的腳傷,難保他們倆不會再訓我一頓。」
想想,她這個當主子的也真沒尊嚴,有時候她還真是怕了莫總管夫婦倆的嘮嘮叨叨 。
燕兒一雙小手揉上招雲的腳踝,她看著主子的腳踝處又紅又腫的模樣,就知道小主 子這次是真的傷到了筋骨。
「我看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好了。」
「明天吧,現在都這麼晚了。」
「小姐也知道現在時辰已晚了啊!」燕兒忍不住多嘴,叨念了幾句。「這麼晚還沒 回府,燕兒等門都等得快急死了……人家害怕你出了什麼意外,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了 ,還真給我料準一回來便是帶著傷回家!」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