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陷入苦思……曲衡早就知道她是路林的女兒,也知道他們兩家有仇恨,為什麼他還要愛上她?
他是想「承父志」繼續加害於她?還是心生憐愛想彌補她?
是後者,對不對?
否則他當時何必要幫她騙家裡的一億元,又拿那麼多財產給她?
「曲衡是個難以捉摸、陰沉不定的人,何況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擔心……他會跟他爸爸一樣包藏禍心?他說他愛上妳,其實是很不牢靠的,妳仔細去想就會明白其中的矛盾。」潘其胥在路悠思緒最混亂的時刻,趁勢給她洗腦。
路悠用力搖頭,她已經無法再思考,她的心太亂、太痛了!
「路悠,難道我們從小相處到現在,妳還無法體會我的苦心嗎?如果妳跟的是別人,任何一個人都行,只要能給妳幸福的,我不會不放手,可是妳卻偏偏愛上曲衡!我擔心悲劇會再度重演,我不願妳在兩家的仇恨之下再度被傷害,妳懂嗎?我希望妳能及時回頭,不要再踏入悲劇裡一步!」
悲劇?仇恨是悲劇,難道愛就不是嗎?她這樣愛上曲衡難道就不是悲劇嗎?
原來她一直在悲劇裡打轉,不管她如何努力在這現實的社會求生存,她始終逃不出暗藏悲劇的天羅地網!
「路悠……」
路悠尖叫:「不要再說了!」
隨著她這聲尖叫,曲衡正好推門進入,三人在滿是錯愕中交互相望。
路悠淒楚的眼神和滿臉的淚水,曲衡恍然大悟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潘其胥在背後道他長短,惹得她信心動搖了。
「路悠,妳跟這個人說清楚吧!說妳什麼都知道了、不會跟他在一起了!妳說啊!路悠,妳在猶豫什麼?妳真的不在乎妳爸媽的仇恨嗎?妳要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不安心嗎?」潘其胥先發制人,因為曲衡在此時出現,對他非常不利,他害怕會前功盡棄。
路悠凝望著曲衡,淚水狂流,她說不出口。
以前任何時候她都可以狂野的指著他的鼻子飆罵,可是現在不行,她怎能對著一個她已經掏心肝愛上的人,說出絕情的話呢?
曲衡不理會潘其胥的叫囂,從頭到尾視線只鎖定在路悠身上,潘其胥說什麼都不算數,從路悠口中說出的,他才願意聽。
路悠一步步往曲衡走過去,咬著牙,狠狠往他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曲衡不為所動的默默承受這一掌。
潘其胥雖掩不住驚駭的表情,可是仍喜形於色,他想,他贏了……
他正想上前將曲衡推開,不過,路悠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完全傻眼、錯亂……
只見路悠激狂的一把勾住了曲衡的脖子,吻住了他。
潘其胥望著那熱情如火的畫面,他知道,他不但從來沒有贏,還輸得奇慘!
曲衡竟然有本事能引發路悠對愛情的原始野性,在那麼不利的劣勢之下,還獲得那麼熱烈的一吻。
而他,機關算盡,卻仍是徒勞無功,得不到一絲青睞。
為什麼?他失魂落魄的走出這間悶熱難耐的屋子,他要去找答案。
第十章
鮮紅的血從曲衡雙唇滲出,他沉默的凝視著那飽受仇恨煎熬的女人。
將他撕裂吧!細數她從小到大的委屈和困苦,她加諸於他的皮肉之痛,都不算什麼。
「為什麼你都不解釋!潘其胥說的都是真的嗎?」路悠發瘋似的嘶吼,她掐著他的手臂,傷得他絲絲血痕。
「我的解釋只有一個,除了我愛妳,我什麼話也沒有。」
「可是你父親是我家的仇人!我沒辦法若無其事的愛你,我做不到!」
愛與仇像洪水猛獸,令她受困、受傷、受折磨。
她要愛他,想持續愛他,可是仇恨是道鴻溝迫使她收腳後退,不敢再往前跨過去。
「他是我的父親,我無法改變,可是我有我的世界,妳在我的世界裡面!」
「不!我已陷在你父親一手製造的泥淖裡,我到不了你的世界,我到不了!」
「我不會見死不救的,我帶妳離開,我可以永遠不要讓妳和我父親接觸,我們去英國,或者去任何妳想去的地方,我不會讓妳陷在泥淖裡,把手伸給我,只要妳願意把手伸給我!」
路悠只能無助的咬著下唇,搖著頭,不準備接受他的說法。
曲衡激動的攬她入懷。「妳聽我說,相愛的感覺可遇而不可求,我荒唐過、浪蕩過,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是妳是我唯一想要的,唯一感覺對的,妳不也一樣愛我嗎?愛可以勾消恨跟怨懟,只要妳夠愛我,妳會對仇恨視而不見……」
「謝謝你提醒我,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不夠愛你,現在才會這麼這麼恨你!」路悠背對著他,不願再談。
曲衡將她的身子扳回正面,將自己微滲著血的唇印在她唇上。「如果妳能忘記我血的溫度和味道,還有我吻妳的愛與憐,我就相信,妳不會再愛我。」
他放開她,無聲離去。
路悠下意識舔嘗著那血腥,她怎麼可能忘得掉那如火焰般的熱?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曲衡立在玻璃帷幕前,頎長的身影顯得孤單而落寞。
他頹然的掛上電話,相當清楚路悠與他斷絕聯繫的原因。
父仇家恨畢竟戰勝了他付出的愛情,在愛與仇之間,路悠選擇了後者,她選擇了後者……
「總經理……」武宏在敲了門之後進來,他兩手各提著一個紙箱,是來幫曲衡收拾東西的。
「什麼事?」曲衡悶悶的應著。
武宏將紙箱放一旁,然後從腋下抽出一大包牛皮紙袋,雙手遞上,說:「剛才秘書小姐要我交給您的。」
曲衡懶洋洋的說:「你幫我拆開看看吧!」
「是。」武宏遵命地動手將牛皮紙袋拆封。「報告總經理,是之前轉給路悠小姐的所有財產證明文件……」
曲衡一把扯過那些財產權狀,咆哮道:「她不要我的愛,連我的錢也不要!她到底要什麼?潘其胥那卑鄙的傢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