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站在馬路旁自怨自艾,一曲樂音悶聲響起,她從口袋掏出手機,響聲便高拔起來。
「路悠,妳怎麼這麼早就出門了?」是路悠的室友古耘。
「嗯,有急事。」
「喂!妳昨天發了財還不請客啊?」
「發財?」路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妳昨天不是參加『金深情』的接吻比賽嗎?」
「妳怎麼知道?!」這下子名譽掃地了,果真壞事傳千里。
「妳沒看電視嗎?今天報紙也有登啊!」古耘以極為曖昧的聲調說:「妳什麼時候跟『金深情』的小開交往的?這麼神秘,一點口風也沒透露。」
「什麼小開?」路悠滿頭霧水。
「『金深情』的小開,曲衡,跟妳接吻的那個!」
「金深情」的小開?路悠只覺得一陣暈眩,曲衡是「金深情」的小開?
如果是真的,他不就是從頭到尾、故意耍弄著她玩?
「不過路悠,妳跟曲衡交往,潘其胥知道嗎?」古耘先前喜孜孜的語氣不見,因為只要一想到潘其胥那無辜的苦瓜臉,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潘其胥?路悠實在沒時間想到那裡去,她現在是「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
「古耘,晚上回去再說吧!」路悠趕緊結束通話,因為她的思緒太亂了。
「那晚上見。」古耘掛電話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妳下午在搜搜百貨不是有一場保哥的內衣秀,妳沒忘記吧?」
「知道了,謝謝妳提醒我!」路悠急急收了線。
現在怎麼辦?她該拿曲衡怎麼辦?
他是有錢人家的兒子,卻騙她說他被人追債,硬扣留住獎金。他要金銀珠寶,他家多的是,幹嘛強佔那些她辛苦得來的?
愈想愈不對勁,不過她眼光還真好,隨手抓一個來,竟是「金深情」的小開。可是超級富貴的公子卻那麼沒品!
眼前剛好是一家速食店,路悠拐進去想拿份免費報紙看,正巧看見短暫的電視新聞畫面……差點沒昏倒!一群熱吻的情侶,最靠近鏡頭的竟然是她和曲衡。標題還煞有其事的打上「金深情小開戀情曝光」,然後特寫畫面停格在她和曲衡的臉上,「以吻定情,情深不悔」的字句就那樣醒目的浮現了。
什麼跟什麼?噁心死啦!她「頭犛犛」的放下報紙,逃也似的跑出速食店。
那個畫面讓她整個人發熱、冒汗、心跳加速,直覺得快反胃。她一個小老百姓,向來不必擔心什麼狗仔隊,可是如今終於領略到媒體捕風捉影的厲害了。
現在路悠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她要找曲衡算帳!
如果她一開始就順利地拿到錢,管它新聞播不播、報紙寫不寫,她都可以不去理會。但是現在,氣就氣在她一個子兒也沒拿到,還變成人家茶餘飯後的笑話!
不行!生氣只會壞事,千萬要冷靜、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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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天無絕人之路,但那路也未免太崎嶇坎坷,還一路儘是絆腳石頭。
潘其胥這不就聞風而至了嗎?路悠都還沒來得及將他列入麻煩對象,他就唯恐被忽略的來了。
「妳怎麼了?大家都對我指指點點,害我亂沒面子的。」一向好脾氣的潘其胥竟也發起牢騷,苦瓜臉依舊。
「進來吧!」路悠請他進門,動作俐落的倒來一杯水。對待債主,還是客氣點比較好,能以最簡單的方式打發掉最好,她真的無力耗在他的身上。
潘其胥進門後倒直截了當的說:「我可不是專程來喝茶的,妳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接吻比賽的事?」他不是專程來喝茶,卻舉杯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路悠悶著頭回答。
「妳是為了還我爸錢,才去釣有錢的凱子,對不對?那妳何苦多此一舉,就履行婚約,嫁給我不就好了。」
「不是這樣的,你弄錯了。」
「路悠,我不是不講理的人,否則我不會答應妳考慮解除婚約的事。但是妳有必要為了我,而一輩子被債追著跑嗎?」潘其胥問。
為了他?不,她這麼辛苦、這麼忙,當然不是為了他。
「好啊!那你就大發慈悲,直接叫我不用還錢,一千萬就當救濟我好了!」路悠明知道不可能,還是這樣諷刺他。
潘其胥果真閉了嘴,他老是虛張聲勢。一千萬是他爸的,他怎麼作得了主呢?
「妳不要這樣,我只是擔心妳怎麼可能在兩年內把一千萬湊齊?走旁門左道都還不見得辦得到,我真的非常不希望妳出賣自己。」
「如果嫁給你,我才是出賣我自己。」路悠兩眼堅定地說。
「我就真的這麼不得妳心?這麼不堪?」潘其胥默然。
他和路悠青梅竹馬,從小他就迷戀她,但她卻不然。他們的婚約是因金錢交易而起,隨著路悠父親的去世,路悠退婚的意志更加堅定,所以她取得潘家的同意,並承諾在兩年內還清一千萬……
從那天開始,路悠成了賺錢機器,一部效率相當「低」的賺錢機器。她自己也很懷疑,她有何能耐在不必出賣肉體或被包養的情況下,兩年內賺取一千萬?
「我回去跟我爸說說看,其實他也不想為難妳,只是希望妳回心轉意嫁進我們家而已。」潘其胥誠懇地說。
路悠反倒急了。「我開玩笑的,我一定會實現承諾,你千萬不要回去亂說。」
潘其胥眼裡深情燦然,語氣溫柔。「路悠,我要妳記得,如果妳累了、後悔了,請妳拋開自尊告訴我,我馬上來接妳回去,好嗎?」
路悠扯扯嘴角,不忍再冷硬,隨便點了一下頭。但是她實在害怕潘其胥癡傻的守候,他執迷的守候一直是她甩不掉、拋不下的壓力。
「那我走了。」潘其胥依依不捨地看她一眼,才緩緩離去。他好希望路悠能留住他,或者跟他走,不過,他知道那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