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抱、抱歉,我--剛才有一輛摩托車,所以……」他忙不迭鬆開了大掌,難得地結巴起來。
剛才有摩托車經過嗎?她怎麼沒注意到……方嘉霓皺眉瞅著他臉上忽然出現的可疑紅暈,淡淡地點點頭。
「噢,謝謝。晚安,回去的路上請小心!」她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揚起笑臉朝他揮揮手。「這件外套,等我送去乾洗以後再還給您。」
「嗯,晚安。」韓宗銘困窘地別過臉,幾乎無法直視她那美麗的笑顏--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在幹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不想讓她就這麼回去……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搞的?!
歎了一口氣,他抬起眼,從後視鏡確認她是否安然無恙地回到家中,卻看見那道纖瘦的身影無比眷戀地將臉埋在他的外套中--
這情景令他全身一震,感覺內心深處有個角落正在溶解崩塌,忽然隱約地明白了自己今天失控的原因,以及她會這麼做的理由……
他無法、也不想轉開視線,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她漾著甜美單純的笑容,抱好手上的東西走向公寓的雕花大門。
然而才踏出幾步,她的腳步倏地變得十分虛浮不穩,踉蹌了下,手上資料夾和外套砰地掉落,然後,頹然軟倒在地!
「嘉霓?嘉霓!」韓宗銘趕忙下車,衝過去探視她的情況,發現她的體溫燙得驚人!
她發高燒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自責地將意識不清的她打橫抱起、放倒副駕駛座的椅子讓她躺下,還用外套密不透風地幫她蓋好。
明明整晚都陪著她,她都已經病得這麼重了,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心疼地看著眉頭緊蹙、一臉痛苦的佳人,他幾乎想要狠狠揍漫不經心的自己幾拳!
「好痛……」方嘉霓半夢半醒地抬手撫著額頭,眉間的皺折更深了。
「哪裡?頭很痛嗎?」韓宗銘心急如焚地問道,見方嘉霓虛弱地點點頭,他用冰涼的大手碰了碰她的臉,柔聲安慰。「我馬上送妳去醫院,再忍耐一下!」
頰上一陣涼涼的觸感讓她困惑地張開眼睛,往那道溫柔聲音的來源望去--
是總經理?她艱難地扯動嘴角笑了笑,幸福地閉上雙眼。
她今天是不是太過好運了?不但能跟心儀的總經理一起共進晚餐,讓他開車送自己回家,還能再次被他這麼溫柔地對待。他好久好久沒有用這種輕緩溫暖的語氣跟她說話了呢!
看來偶爾生個病,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發著高燒的她滿腦子轉的,都是這個念頭……
第六章
九點整,韓宗銘從公文堆裡抬起頭來,望著佳人踩著神采奕奕的步伐,踏入隔壁的辦公室。
自從他將在家門口昏倒的她送到醫院,並得知這女人居然將原本只要好好吃藥休息,就可以迅速康復的小感冒,拖延得差點變成肺炎,那張俊臉就一直維持著鐵青的顏色。
看到她昏倒的那一刻,他的胸口也像是被人狠狠一撞般疼痛;看到她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脆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他就感到呼吸困難……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平靜的生活會這樣被一個小女人左右。凝視著她熟睡的放鬆臉龐,他突然明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深深陷入她的魔力中而不自覺了……
隔天,他立刻命令她搬回樓上的辦公室,還強迫她乖乖在家養病直到痊癒,然後趁機把所有東西從會議室搬出--
四天後,他那美麗的小秘書一回到韓德,發現自己放在第四會議室的東西竟然被搬空了,那副彷彿領悟了什麼,卻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有趣表情,他到現在仍是記憶猶新呢!
韓宗銘默默地凝視著她合上門板、走向自己的辦公桌,然後愣住--
方嘉霓乍見到一束出現在自己桌上的玫瑰花,不由得目瞪口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大束色澤粉嫩的香檳玫瑰靜靜地躺在辦公桌正中央,花辦上還凝著晶瑩的水珠,只用白色薄紗搭配深綠色紙包裝,既簡單又素雅。
花花花--是放錯的吧?她頓時腦筋打結,愕然地眨眨眼,又眨眨眼。但是無論再怎麼離以置信,那束鮮花依舊在哪裡。
她拿起花束仔細端詳,發現有張卡片夾在包裝紙間,立刻取出打開來看。上頭只寫著簡潔的四個字--生日快樂,署名為韓宗銘。
什麼?!這是總經理送給她的?她瞪著卡片上工整有力的筆跡,一團亂的腦袋瓜子更加混沌了。
突如其來的電話嚇了她好大一跳,根本沒注意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便趕緊橫越桌面接起。「總經理秘書室您好!」
「看到我送的花了?」話筒中傳來男人沉沉的嗓音,聽起來似乎帶著濃濃的笑意。
「總經理!」方嘉霓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隔開兩間辦公室的落地窗,看著男人臉上的溫柔微笑,心跳不自覺地猛烈加速。「謝謝……」
韓宗銘的笑意更盛,因為她赧紅的雙頰和那受寵若驚的表情。
瞅見那帶著明顯寵溺的笑容,她慌張地別開眼,感覺兩頰的溫度又升高了。
匆匆忙忙地結束通話,找了個透明花瓶將玫瑰插起來,方嘉霓一邊調整花的位置,一邊小心地偷偷覷著那個低頭認真工作的男人--
好像是從她支氣管炎痊癒,回到公司來上班那時起吧!總經理似乎就變得很喜歡看她臉紅慌亂的模樣,老是做一些會讓人忍不住害羞的舉動!
剛開始,他每天都會找她一起準時下班、一起晚餐。名義上,陪上司吃飯也算是公事、應酬的一種,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被嚴格監控生活飲食作息的錯覺。
再者,他最近總是喜歡突然盯著她瞧,接著毫無預警地對她露出電力十足的笑容,然後在她面紅心跳、羞赧得幾乎抬不起頭的時候,轉為戲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