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話自己不自量力,她知道他的想法,但很不幸,她現在確實沒有力量與他抗衡!
是的,一般而言,她對付幾個普通男子不在話下,但這些粗蠻魁梧的北方漢子不是普通人!何況她腰上還有傷。
不,她不能意氣用事,雙手緊緊抱住瓷壇,她告誡自己。
「不嘴硬了?」展弈索然無味,吩咐軒轅莫於取出一隻金元寶,丟在地上。「拿去吧,看妳煞費苦心又識時務,賞妳了。」
「我不要!」幾乎在元寶落地的同時,一直半趴在地上的樂舒晴,覺得渾身的血脈被刺激得將要爆炸,她猛地爬起,拾起元寶奮力砸向展弈。
啪!
被元寶砸中肩膀的展弈,臉色霎時凍成冰霜,而全身上下透出的危險氣息,更讓人不寒而慄。
天,這麼烈的女人!
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尤其站在一旁的軒轅莫於,他沒料到這女人會突然攻擊主子,正在懊惱,見她揚手又想打主子耳光,連忙揮掌向她劈去。他從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女人,幾乎令他刮目相看!
「女人,妳以為還有機會再打我一次?」
她才抬手,就被展弈捉住臂膀,而他憤怒的眼神,在看到她右臂上泛起的蝴蝶形胎記後,變得非常奇怪——
這是水月國皇族的胎記,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對於自己的輕易被擒,樂舒晴大驚失色!他抓得她好痛!更可怕的是,他讓自己體內的靈力到處亂竄,她不知道等在後面的是什麼,卻驚恐的明白,若不拚個你死我活,今天必定受辱!
她凝起全身靈力,想匯成劍氣刺向展弈,還沒來得及行動,後頸就一陣劇痛,整個人昏倒在展弈懷裡,卻始終牢牢抱住左手的瓷壇。
「呃……我沒太用力吧?」軒轅莫於低訝著縮回手。
展弈看他一眼,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端詳懷中的小人兒,目光中泛著難以言喻的深沉——他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的執拗惹惱了他,更令他煩躁的,則是內心對她隱隱產生的憐惜。
不該這樣,她是第一個敢拿東西砸他的人,而且是個女人,這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
滿腔怒意隨之湧起,使得他原本精銳的眸光更加犀利,可在瞧見她昏迷不醒、一塵不染的絕美模樣後,又轉為疼惜的佔有慾。
是的,他心動,為她的出塵,為她的剛烈,為她昏迷中展現的柔弱。
雖然她的身份並不單純,吸引他注意的手段也不高明,但這並不影響他生平第一次為女人而產生的震撼。
他鬆開她的右臂,發現上面的蝴蝶形胎記不見了。
怎麼回事?甩掉心中奇怪的感覺,他迅速做出了決定——帶她回府!
將她丟在這裡,無疑是送死,而這個纖細又剛烈的女人,偏偏該死的吸引著他的心!
展弈抱著樂舒晴跳上馬,不等眾人反應,策馬前奔。
見主人離去,久久撒腿就追,等身後眾人愕然回神時,前方早已空蕩無人。
*** *** ***
她是誰?和水月國皇族又是什麼關係?
晚膳後,展弈走進花園一角的客房,若有所思看了昏睡在床的女子片刻,抬起她的右臂。
雪白的臂膀,粉藕般呈現在他眼前,肌膚光滑如緞,讓人愛不釋手,只可惜上面並沒有他想見的蝴蝶形胎記。
所謂蝴蝶形胎記的具體圖案,他已從地方史志中找到,而那張圖卷,此刻正擺放在桌案上。
其實對他而言,她是不是水月國皇族並不重要,就算她居心叵測,他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雖然這幾年水月國野心勃勃,國王楚元歸一直實施強交近攻的政策,對漢人拚命巴結示好,對周邊小國卻大擺上國姿態,竭盡所能鯨吞蠶食。
他所處的北疆,至今無人管束——當地最大的官,不過是偶爾來緝拿盜匪的捕快,但名義上還是漢地,成天往漢人朝廷送金獻銀的水月國,根本不敢對此有任何動作!
展弈哼笑一聲。
水月國是討厭,它處心積慮和旁國交戰,卻給他帶來大筆不容置疑的財富——在塞上做馬匹生意的他,這幾年可以說大發戰爭財了。
今天一早自北邊返回,他就滿載而歸,這次所賺取的金銀,不但足以開銷牧場整年的花費,甚至還能再多買下一個牧場……只不過意外碰到一個女人,讓他產生出前所未有的情緒。
目光在她微顯蒼白的面容上流連——她的枕邊有一隻不起眼的青花瓷壇,是他擺的,就是她昏迷時還緊緊貼在胸口的那隻。
如此重視,瓷壇對她的意義非比尋常吧?還有那匹古怪的老馬,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莫於!」他突然叫道。
「主子。」軒轅莫於推門而入。
「請王大夫來。」他扭頭,做出簡短的吩咐。
軒轅莫於轉身出去,不一會兒,領來一個青衣青帽的中年男子重新進屋。
「昏迷了差不多一整天,她怎麼還不醒?」展弈口氣不悅。
「這姑娘……營養不良,您的馬蹄踩得又重,要醒,恐怕要等到明天中午以後才行。」
王大夫微帶責備的口氣,令展弈更加不悅地橫他一眼。
「知道了。」他走回床邊,目光剛落到樂舒晴身上,突然又叫住已經跨出門檻的王大夫。「人身上的胎記,有可能時隱時現嗎?」
「什麼?」王大夫微愣。
「你回去吧,算我沒問。」展弈揮揮手,不打算強人所難。
王大夫沒有退下,而是走前幾步,凝神道:「屬下曾經在醫書上讀到過,胎記也有長得隱蔽的,要刺激血脈後,才能看見。」
「哦?還有這麼奇怪的胎記?」展弈立即被勾起興趣。「那……怎麼個刺激血脈法?」
「胎記之事是書上寫的,屬下也沒真碰到過。」王大夫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刺激血脈的方法,屬下是知道一些,說明白了就是讓人激動,喝酒或熱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