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能,否則我現在哪能站在這裡。」
「我的老天,還好你是英明的。」尹錕諺拍拍胸口,替他覺得好險。
谷陽皮笑肉不笑的瞧著他,好在閎嫣沒聽見他的話,要不然準會擰下尹錕諺的頭當球踢。
「下班後,我再來看你們。」腕表上的時間已不早,雖然跟老闆私交不錯,但他上班還是得打卡的。
「不必,或許閎嫣今天就能出院,不用白跑一趟。你還是將寶貴的時間留給未來的老婆大人吧!」尹錕諺還沒結婚就急著當好丈夫,可見婚後鐵定是老婆長老婆短,真是無趣。
不過,托項裴妘的福,尹錕諺變得更加積極奮發,成天喊著現在要養老婆,以後要養孩子,不多拚點奶粉錢不行……
那他將來要不要為這好爸爸在公司裡弄個育嬰室?
思及此處,谷陽不禁打個寒顫。
「知我者,莫若谷陽呀。」聽見谷陽的話,尹錕諺一激動又故技重施,抓起他的手上下搖晃。
「你神經有病嗎?跟你講幾遍我手受傷,故意整我呀?」這回,谷陽火大地朝尹錕諺的膝蓋踹下去,順便抽回自己的手。
這些噁心巴拉的話少對他講,還不趕緊滾進公司報答他的恩惠。
尹錕諺跳著腳,仍舊笑容滿面。「先走一步,公司的事就交給我!」揮著手,他踏著愉悅的腳步離開。
離開醫院長廊,谷陽再度回到閎嫣的病房內,見到她一雙大眼無辜地眨著。
「早安!睡得可好?」他將雙手插進褲袋裡,從容的坐下。
「還可以,但我現在渾身酸痛,痛的不得了。」閎嫣試圖動動肩、抬抬手,卻發現自己行動暫時無法自如。
「有感覺,就是活著的最好證明!」
「喔,我剛才好像聽到錕諺的聲音,他有來嗎?」
「嗯,我昨晚留言給他,請他到公司替你請假。」
谷陽的口氣一如往常,可閎嫣總覺得他有不對勁的地方。
「公司的事你先別操心,專心養好傷吧!有我和錕諺就綽綽有餘……」
谷陽沒留心她的目光,仍舊自說自話,閎嫣瞇起眼來,終於找到令自己深感困惑的原因。
「你為什麼坐著還把兩手放進褲袋,不會感到難受嗎?」這實在不符常理,況且他也從未有這習慣。
「啊哈哈……哈……」他突地大喊一聲:「啊!你看窗戶那邊有什麼東西跑過去?」
閎嫣冷著臉,沒著了他的道,就算他飛快的抽出手擺在身後,她還是看到那一捆繃帶了。
「你很幼稚耶!老大不小還玩這套!」她很清楚這裡是五樓,怎麼可能會有東西「跑」過去?「為什麼你的手變成這個樣子呢?」
「哈……我昨晚在浴室摔一跤,根本沒怎樣,結果護士小姐包成這副德性……你也覺得太誇張呀?」
「是因為救我的關係吧?」他真當自己神經像電線桿那麼粗嗎?「如果當時沒有你,我真不知撐不撐得下去?」昨晚他賣命的救出她,閎嫣現在還記憶猶新。
「都已經過去了,你提它做什麼?人平安才是最要緊的事。」
「我第一次見你這麼認真,平常你老是一臉無關緊要,悠哉閒適的模樣。」直到那刻,她才知道原來谷陽也有認真嚴肅、堅持銳利的眼神。
「當時的我有沒有讓你很心動呀?」他嘿嘿地笑個兩聲。「你就老實說吧。」
「現在的你,這張嘴臉真的很討人厭。」閎嫣白他一眼。
谷陽試圖用輕鬆的態度帶過,誰知她又不領情,讓他自討沒趣。
「閎嫣,當時我真的快嚇死了!雖然我好像表現得很鎮定,不過你被夾在車內的模樣,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可怕的畫面。」他歎口氣,想起來仍然感到恐懼。「要知道,你對我來說可是比誰都還重要吶!」
「谷陽,你最近越來越噁心了。」閎嫣淘氣地吐吐舌,表面裝作不接受,心裡倒是很高興,整個胸腔漲得滿滿的,像塊大海棉般開始膨脹。
「閎小姐,你最近對我可是越來越不寬容了。」他伸手戳她額頭,哼了一聲。
兩人相處的模樣看來和一般情侶無異,很可惜尹錕諺運氣不好沒見到這畫面,反倒是一早巡房的主治大夫和護士見狀,不好意思的咳了幾聲。
「醫生,你早!」谷陽站起身來,俊逸的面容恢復成平日客氣又帶點疏離的輕鬆神態。
「早安!閎小姐現在覺得如何?還有哪裡感到不舒服嗎?」
「她渾身酸痛。」閎嫣還未答腔,谷陽已一馬搶先。
「嗯,這樣呀!這是正常現象,不必太擔心,畢竟你昨晚才受到強烈撞擊和驚嚇。」醫生替她做了例行檢查,一旁交代護士幾句話。「那除此之外,你還感受到有哪裡不適嗎?」
「暫時沒有。」她未答話,谷陽卻像是在玩猜謎語似的,又遙遙領先了。
「先生呀,我現在是在評估狀況,藉著問話看患者是否有因車禍傷及腦部,造成溝通障礙。你要讓她有機會作答啊!」三翻兩次來攪局,又不是在比賽搶答!要不要乾脆準備題庫一百,讓他答個過癮?
谷陽尷尬地乾笑幾聲,退到一旁,專心聽著醫生對閎嫣的叮嚀。
「閎小姐,恭喜你可以出院了。至於膝蓋受傷瘀血的部份,回去冰敷,千萬別動手揉散,否則組織液滲出更多,微血管破裂會更嚴重;撞傷二十四小時以後,才可以開始熱敷,以散瘀青。但看情形可增加每日冰敷次數,也就是傷處不再紅腫熱痛之後——一般約為受傷後十二到七十二個小時不等。此時患部應盡量固定,減少活動以免二次傷害。」
「那之後的治療呢?」谷陽安靜不到五分鐘,又擠到醫生旁邊。
「可以回來做超音波的療程,利用深層震波的儀器改善瘀血,同時也可幫助修復受損組織。中醫和西醫治療方式不同,我們選擇盡量減輕患部的負擔,不推揉不包紮,可能和你們一般撞傷就得推拿的認知不同。」醫生很有耐心的說道。瞧這位先生緊張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還是解釋清楚比較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