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你這樣子多久了?」向天成摟住撲進他懷裡大哭的游麗,心痛的問。
文月眉重將被子蓋上她的腿,細心的撫平被子上的褶皺。
「快三年了。她的語氣淡得好像說的並不是自己。
離開丈夫的懷裡,游麗轉身摟住文月眉的脖子。「你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傻!我有能力照顧你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倔強,連來找我都不願意?月眉,我們是好姊姊呀!」她哭得柔腸寸斷。沒想到分離了十年,親如姊姊的月眉,十年後再見,居然是這股的光景,教她怎麼承受得了?
文月眉笑著將她扶起。「阿麗,不要這樣。我已經看得很開了,你還記得我的姊姊嗎?她沒活過二十歲死,連人生都還沒享受到呢!老天爺已經很厚待我了,讓我戀愛、結婚,甚至還有了若蜜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我已經很滿足,沒有遺憾。惟一一件讓我不能安心的事就是若蜜。」
「我不許你這麼說廣游麗心疼死了。「若蜜是你的孩子,你還要看她結婚、生孩子的。我不許你說出什麼要叫我們照顧之類的屁話,要照顧你自己照顧。」她撇開臉抹著淚。
誰知文月眉聽了,立刻吃力的將自己給撐起,伸手將自己的腿給曲起來,白著臉著急的想跪在向氏夫婦面前。
向天成和游麗一看到她如此激動的模樣,紛紛制止她的動作。
「月眉,你這是幹什麼?」游麗試圖將她接回床上。
「阿麗,我拜託你照顧若蜜,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如果我走了,我必須確定若蜜會好好的生活下去。阿麗,我拜託你,我拜託你!」她不停的跟游麗磕頭。
游麗抱住她,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月眉,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可是你也要答應我,讓我照顧你,我要把你送到最好的醫院,我不相信你的病會無藥可醫。」她下定決心,再怎麼樣也要將月眉治好。月眉還太年輕,也吃了太多的苦,她不能讓月眉就這麼走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可是,文月眉終究還是走了。在那大晚上,安詳的走了,唇邊還留有一抹淡淡的笑。
若蜜算是最堅強的一個了,在游麗和小木屋附近常照顧她們母女倆的原住民朋友全聚在她家哭泣的時候,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母親的身旁,緩緩的統著母親那頭長又直的頭髮,將之編成辮子,讓辮子靜靜的躺在母親胸前。
向氏夫婦將文月眉的後事辦得簡單但隆重。他們將她火化後,由若蜜捧著她的骨灰缸回月眉的嘉義老家安置後,就將若蜜帶回了台北。
第一章
向柏恆認命的癱在沙發椅上,一副侍宰的模樣。
他風塵僕僕的丟下拍攝工作趕回家來,只為見又將被老爸、老媽給丟在家裡的美寶一面,結果呢?美寶沒見著,反而丟了個 Trouble給他,這兩位中年人的話真的是愈來愈不能信了。
「老爸、老媽,你們這樣就很不夠意思。騙我說你們要飛去美國參加一場宴會,美寶一個人留在家裡你們不放心,要我回來照顧美寶。現在我回來了,你們居然又告訴我說美寶跟那個林雅各去日本觀摩跆拳道比賽,不用我照顧了。然後隨便又找來一個什麼於什麼妮的……」
「於若蜜。」向天成提醒他。」
「對!於若蜜。你們把她這樣丟給我,這像話嗎?我可是個明星耶!你們這樣隨隨便便就把一個女孩子交給我帶,她不被媒體給轟死也會被迫在我後面的FANS給踩死的。」
「你這個不肖子,給我閉嘴。」游麗叉腰指著他的鼻子罵,「只不過是要你照顧一個柔弱的女孩一個禮拜罷了,你居然就滿嘴的死呀時死的!你現在紅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好,你以後就不要叫我這媽!反正你的眼睛裡也沒有我這個媽了,就當我生的是顆無心無肝無血無淚的石頭好了!」她按住眼角哽咽了起來。
向柏恆翻翻白眼,無奈的歎口氣,離開沙發坐到游麗身邊。「媽,我怎麼放不認你這個媽呢?實在是……這個……這實在有困難嘛!」他用眼神跟自己的老爸向天成求救。
向大成清清喉嚨,忍住笑。「老婆,咱們就不要勉強他了,既然他把他的事來看得比我們還重要,那就讓他去吧!反正我們還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向柏恆瞠眼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老爸竟然說出這種話。
游麗聽了,哭得更假更傷心了。
「老媽,你千萬別聽老爸的話,我怎麼可能會那麼不孝呢?你們當然是最重要的了。」他親暱的摟摟游麗的肩膀。
游麗抬起幹幹的眼瞅著他。「那你是答應嘍?」 她盼望著。
問柏恆一愣,又浮現苦瓜臉。「老媽,你為什麼不去找大哥呢?他在南部那麼閒,只要炒炒菜、招呼招呼客人,他一定會有空的嘛!」他試圖將那於什麼妮的推給遠在南部的向柏貢。
「那怎麼行!你大嫂就快生了,你大哥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游麗皺眉。
「那二哥呀!」
「他現在人在米蘭,況且他都要曉潮隨侍在旁照顧他了,哪還能照顧人呀!」
「那向柏瑪呢?」他那個「可愛」得讓他咬牙切齒的孿生姊姊。
「現在治安那麼壞,她都被上級給轟得自顧不暇了,怎麼還能照顧人呢?」
「怎麼大家都有理由!對了,還有向柏宗,他每天坐在公司裡悠哉游哉的批公文、下指示,他一定有空!」
「他已經帶過若蜜了,一個禮拜以來,若蜜連口都沒開過,柏宗怕他會害她悶死,就趕緊將她送回來了。」
向柏不耐煩的翻翻白眼,「那個什麼妮的到底是有什麼毛病呀!不哭不笑不玩不鬧的,搞什麼嘛!他咕噥著。
在他的心裡面,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會比他親愛的小妹妹向美寶還要令人憐愛。美寶偶一任性,他會立刻順從她的任何心願,而別的女孩,她可就沒那麼好氣度了,要就要,不要拉倒;美寶偶一撒嬌,她全身骨頭就麻到酥掉,連天上的星星他都願意幫她摘下,而別的女孩撒嬌,他只會作嘔;美寶眼眶一紅,他的五臟六腑就彷彿被人搗碎了般的難受,而別的女孩為他流乾了淚他也只是冷眼一瞥,走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