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男性的自尊心在作祟的話,他不會等到現在。
他想她。那種思念蝕骨的滋味他不想再忍受。
於是他現在在這裡,粘著個大鬍子,被人像個盜賊似的監視著,然後再讓選衣服的苦惱殺死自己的腦細胞。
終於,他選了兩件稍符合他條件的洋裝,幾件在專櫃小姐力薦下,現在似乎很流行的小T恤,和兩條寬鬆的牛仔褲後,自虐的感覺這才離他而去。
他和提著兩大袋衣服跟在他身後的木本,浩浩蕩蕩的來到於家。
來到於家大門口,向柏恆下車看了這幢比他家還大上一倍的建築物。
怪怪,這家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愛面子,他們向家資產比於家還要強上百倍,現在住的地方也沒有讓人覺得有強勢的感覺,這於家人住這麼大的地方,真是不知民間疾苦。
不過,話說回來,若蜜待在這裡,看來過得應該還不錯,為了這個理由,他稍稍收斂心坦克的不屑。
他按按門鈴,不久,一位穿著整齊制服的先生來開門。
向柏恆跟老先生說明來意,老先生卻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們,向柏恆拿出了名片撕下了鬍子,卻還是無法取信這固執的老人。
是幸也是不幸,周隨作正巧在這時開著他的跑車回來,老先生一看是周隨作,立刻將大門敞得大開。
「喲!向家四少爺,今天怎麼會想到要光臨寒舍?」
「廢話少說,我是來找若蜜的。」向柏恆冷冷的瞟他一眼。這傢伙,若蜜在這裡最令他擔心的,就是這全身沒根正經骨頭的人種了。
周隨作楊揚眉,友邊嘴角高高揚起。
「大叔,讓他們進去吧!他們是來找咱們小表妹的。」他對老先生說,說完,跳上車,疾駛進於家大門,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木本湊近走在前頭的向柏恆身邊:「恆哥,我看來蜜在這裡恐怕會有潛在的危險,像剛剛那個男的,我覺得他就是個危險分子。」他煞有其事的說。
向柏恆悶不吭聲,一張俊臉繃得死緊。
他們整整花了六分鐘,才從門前穿過草皮來到主屋前。
還沒到主屋,向柏恆的眼角便不期然的看到主屋最右側的二樓處,一雙修長的小腿正有一下沒一下以晃動著。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的腿。
他矯健修長的雙腿跑了起來,朝若蜜奔去。
若蜜似乎不知道有人正在下頭氣喘吁吁的看著目已,她嘴裡輕輕的哼著歌,頭靠著窗邊,明亮的雙晴顯得有些黯然,此刻正望著遠方,像在沉思。
「於若蜜!」向本恆在底下喊。
約過了三秒鐘後才回過神來,若蜜茫然的收回視線,朝下方瞧去。然後,她的眼睛連眨了數下,強烈的喜悅猛地在她的心底炸開。
然後她做了一件嚇散向柏恆七魂六魄的動作——她直接從二樓往下跳。
向柏恆直覺的伸出手來接她,而若蜜則像個自由落體,垂直完美的掉進他的臂彎裡。
他們跌進身後一片綠地。
若蜜很快的從他身上爬起,在他身邊,臉上興奮的發紅,笑容咧得大大的。「恆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嗚……」她最後竟然呼的一聲哭了起來。
霎時,向柏恆準備了滿腔咒罵的話語,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連著傷心哭泣的她,目瞪口呆。「你在哭什麼?」
「喜極而泣嘛!五天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她連哭泣都像個小孩子,不斷的用手背去抹著頻頻往下掉的淚珠。
「嘿,我可是從沒說過不要你這類的話哦!是你自己選擇要到於家來的,現在後悔了吧?」他掏出手帕,不甚溫柔的抹著她的臉。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會那麼想你,而你……你居然都不來看我……嗚……」 她傷心得活像被某個沒心沒肺的負心漢拋棄的小情人。
向柏恆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試探又問了一次。「你……剛說你很想我?」
若蜜嗚咽的點點頭。「我很想你。我每天晚上都聽著你的唱片,你沒陪我一起睡我就睡不著。」她快速的擦掉眼淚,將臉放到他面前。「你看,我的眼圈都黑了,周隨作說這是因為我睡眠不足才會這樣的。」她可憐兮兮的說。「就像我剛離開山上的時候,我很想念阿嬤,小化子,魯肉還有皮波他們,想得我都睡不著覺。」
向柏恆原本飄在雲端的一顆心開始失速往下墜。原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跟山上的阿嬤小化子沒什麼兩樣,她甚至還拿他跟一隻狗和一隻猴子比!真是夠悲哀。
「可是,想阿嬤她們的時候,我的心裡不會那麼痛,但我想起你的時候,心痛昨簡直快要死掉了,媽媽說的果然是真的。」
向析恆感覺到自己的心又重新飄回了雲端。
「那你不會回去找我嗎?」 他好氣又好笑的責備道。
「我又不知道路。」她扁起嘴。
「那你不會打電話呀?」
「我又不知道電話號碼。」若蜜沮喪的垂下臉蛋。
「你在我家待了快一個月了,居然連我家的電話號馬都不知道?」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山上又沒有在用電話。」若蜜理直氣壯的反駁。
向柏恆瞪著她,一會兒後,搖搖頭,伸手招來木本。
若蜜這才看到木本,她抱著他又笑又叫,像分別了許久的知己般。
「木本,抄一張我家的電話,大哥大、公司、向柏宗的專屬電話,所有可能聯絡到我們的電話給全抄給若蜜」他說,懷疑的看著若蜜,「你知道怎麼打電話吧?就是把一個很像電話的東西將它的話筒拿起來,然後照著紙上的數字按上頭的數字鍵就可以了。」
「聽來很簡單,我想我應該應付得過來。」若蜜蹙眉,一臉嚴肅。
「很高興你有如此不畏艱難的心。」問柏恆好笑的說。
木本將紙遞給若蜜,她小心翼翼的的起來,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