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妳這是什麼意思?」他臉色微微一沉,像他有什麼不好?
老婆婆不理他,逕自看著薛艷,真摯的道:「如果像妳就好了,熱情善良又真實相信一切降臨在生命中的奇跡,那人生必然會少了許許多多不必要的波折。」
幹嘛講得古古怪怪、神神秘秘得像個難解的謎語?唐宙不悅地盯著老婆婆。
「艷艷,妳別聽她的,猜中了妳懷孕的事一定是巧合。」
「你們的孩子會長成英俊健康又聰明的男子漢,但是……」老婆婆驀然笑了,露出缺了牙而顯得有些稚氣淘氣的模樣。
「但是什麼?」薛艷心臟吊得老高,小臉因緊張而微微發白。
「小心女巫在身邊。」
「什麼?」
「小心女巫在身邊,呵呵呵。」老婆婆重複先前的話,隨即噙著一抹充滿秘密又愉快的笑意,對她微微一躬身,隨即轉頭緩步離去。
薛艷驚疑又迷惑地望著丈夫,「這是什麼意思啊?」
「就說了她是江湖賣藝的騙子,這年頭哪有什麼女巫?何況我們住在台灣,將來孩子接掌事業也是在亞洲,到哪裡遇到女巫?」唐宙是從頭到尾一個字都不信,咧嘴大笑。
「可是她說的很認真……」
「那是她賺錢的一種態度、騙人的一套手法。」
薛艷講不過丈夫,但是她眼底的迷惘卻始終未散,尤其當她的眸光落在手裡那三朵優雅的白玫瑰時,心裡的疑惑更深了。
現在是隆冬時節,到哪裡找來這麼清艷欲滴,香氣撲鼻的新鮮玫瑰花?
第一章
嗶嗶嗶!
冰冷的研究室瘋狂的發出警告響聲,紅色警示燈不停地旋轉著,不斷發出尖銳警告──
有污染或輻射外洩,所有人員必須盡速離開!
「我的天啊!」
「丹尼,發生什麼事了?」
「實驗污染外洩了嗎?」
干細胞A號實驗室裡的十數名研究人員驚恐地抬頭四處張望,慌忙地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口擠去。
「主任,快離開,研究室遭到污染了!」研究人員緊張地催促著一名高大英俊的東方男人。
身穿研究白袍,臉上戴著橘色特殊顯像眼鏡,唐爾豫專注在高精密顯微鏡上的雙眸微微一眨,緩緩抬起頭。「嗯?」
「主任,我們快走──」幾名美女研究員已經快急哭了,在搶救自己的性命跟搶救心目中的迷人偶像中做內心掙扎拔河。
「你們先走,現在!」他瞥了尖叫的警報紅燈一眼,迅速在心底盤算了一秒,慢吞吞道:「走後開啟封閉系統,把我關在這裡頭即可。」
「可是主任……」
「我手頭上干細胞的密合循環實驗正到緊要關頭。」他英俊的臉龐上一絲焦灼也無,催促道:「你們出去吧。」
「這……」
見他一臉堅持,研究人員再也顧不得其他,只得匆匆奪門而出,然後依言啟動封閉系統。
封閉系統能夠阻絕百分之九十九污染物入侵或外洩,可是畢竟不是百分之百,所以當眾人衝出研究室大門後,開始有女性研究員低低飲泣了起來。
嗚嗚嗚……他們英俊如偶像明星般的主任啊!
天知道假如細菌或病毒突破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入侵……
而在同時,已經迅速研判過形勢的爾豫當下穿起了防護衣,然後慢吞吞地走回去,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繼續盯著干細胞密合循環的結果。
就在他實驗成功的同時,尖聲囂叫的警報也同時解除。
「各位同仁,是藍C狀況、藍C狀況,有人誤觸警報器虛驚一場,請各位同仁回到工作崗位上,謝謝。」甜美的廣播聲響徹研究室內外每個角落。
數百名研究人員鬆了口氣,當干細胞A號實驗室的人員餘悸猶存地趕回實驗室裡,卻看到一臉愉悅滿意的爾豫已經在喝熱咖啡了。
每人心裡同時浮上一個疑問──
天!他們英明神武的主任……究竟是個絕頂的天才,抑或是個徹底的白癡?
也許……都是。
不過這依舊無損於他傲人的才華與迷人的容貌啊!所有的女性研究員不約而同癡迷地這麼想著。
這就是唐家老大,英俊、優雅、慢吞吞。
*** *** ***
「媽的!我叫他回台灣是接手家裡的銀行事業,不是讓他每天躲在那個該死的國家實驗室裡頭孵蛋!」
一聲怒吼自陽明山半山腰的一棟米白色豪宅裡震天響起。
附近的林鳥紛紛驚飛,就連春天初綻的粉紅色櫻花樹,也幾乎提早繽紛成雨。
「嗚……你凶我,你居然凶我?」一名風華猶盛的美麗婦人停下了打毛線的動作,瞬間委委屈屈地紅了眼眶。
怒吼狂獅剎那間化作驚慌失措的貓咪,唐宙連忙放柔了聲音,緊張地摸了摸老婆的頭。
「艷艷,我不是凶妳,我怎麼會凶妳呢?我只是……在氣那三個不肖子,尤其是老大。」他講著講著又開始火氣上揚,眼角餘光卻在瞥見老婆吸鼻子的動作時,怒氣又全跑光了。「呃……其實也不怎麼氣啦,就是、就是覺得納悶,為什麼沒有人要接下家族事業呢?」
「兒子們有自己的興趣和打算,你做老子的怎麼好惡霸干涉?」薛艷幽怨地瞪了丈夫一眼,「還是你嫌我人老珠黃了,不好意思當面嫌我,所以就嫌我生的兒子來出氣?」
天地良心!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唐宙微灰黑的濃眉嚇得連皺都不敢皺,極力滿面堆笑。「老婆,妳想到哪兒去了呢?妳知道我心底除了妳,是再沒有別人的。」
儘管結婚二十八年了,他倆依舊恩愛如常,甚至更勝往昔,所以他怎麼可能會有異心呢?
「沒有的話就別成天怨兒子們不接事業,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老是想把公司推給兒子們做什麼?難道你想要早早退休,再度開創人生的『第二春』?」她懷疑地盯著他。
「當然不是!」唐宙滿頭大汗,急急解釋。「老婆,不是這樣的,而是我雖然不過五十幾歲,但是像張老和辜老都有兒子風風光光地繼承事業,他們現在每天閒得打高爾夫,再不就是互相吹噓兒子把事業經營得有多穩健,真是氣死我了,我唐宙怎麼能被比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