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在影射我。」薛艷訕訕地摸了摸梳得好不美麗的法拉頭。「媽媽馬上去消毒嘛,一定把所有的風聲都收回來。」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我要出門了。」
「要記得,問清楚究竟是不是女巫啊?如果不是的話,就趕緊打電話回來跟媽說,媽媽馬上準備聘金。」她跟在兒子屁股後頭,不忘叮嚀。
「我還不打算結婚。」爾豫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一改慢條斯理的動作,迅速大步下樓。
「要記得啊!」
*** *** ***
門鈴倏然響起,梅書將手裡捧著的一袋子紫水晶和白玉放進行李箱,藏在衣物和書本之間。
會是誰?
也許是幼幼和碧綠聽到了消息,所以想來安慰她吧?
她不忍心讓好友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憔悴,但是知道自己不開門,只是讓她們更加擔心。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邊打開門邊說:「幼幼,我現在正好在……」卻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剎那僵住了。「你來做什麼?」
「解釋。」爾豫渴望地凝視著她,胸口隱隱泛起揪疼與不捨。「妳瘦了很多,對不起。」
梅書心頭一熱,有股衝動想忘情地撲進他溫暖強壯的懷裡訴說滿心的傷痛,但是現實狠狠地敲醒了她。
「我在減肥。」她死命著咬著下唇,試著擺出一副雲淡風清不在乎的樣子。「有什麼事嗎?唐博士。」
這一聲「唐博士」令爾豫臉色微微變了,他瞇起雙眼,聲音低沉地道:「我們幾時變得這般客套?」
「不然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她眼眶危險地發熱,連忙轉過頭去,裝作鎮定地繼續收拾行李。「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請回吧,我很忙。」
「妳要出門?」他眸光銳利地掃向行李箱,臉色有些發白。
「對。」她簡單地回了個字,背對著他,雙手都在發抖。
他到底來做什麼?解釋他為什麼要娶蕭小姐?或是解釋他為什麼失約?
都不用了,她早該認清楚事實,他是永遠不會愛上她的。
千年前不會,現在更不會,因為她從來不是他要的那種女孩。不只是在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她根本是在錯的時間遇上了錯的人,錯錯錯……錯到底了。
可是偏偏她不爭氣的心哪,永遠只為他而狂跳,就不能夠擺脫這樣悲哀的宿命嗎?
她雙手的顫抖漸漸蔓延至肩頭,最後甚至連心臟都悸痛了起來。
「要去哪裡?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他脫口問道。
她鼻頭瞬間酸楚了起來,喉頭像塞了團熱熱的棉花般。
不要再裝作他其實很在乎,不要再給她希望的假象了!
「不知道。」她勉強擠出聲音,淡淡地道:「我也不曉得你為什麼想知道我去多久?幾時回來?跟你有關係嗎?」
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一雙堅定有力的掌握扳轉過去,尚未見到他的神情就已經聽到他充滿克制壓抑的低吼──
「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要假裝妳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為什麼要這樣平淡冷漠疏遠?」
「因為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梅書也失去控制地大叫,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雙頰。「什麼都沒有!」
爾豫所有的怒氣在見到她淒然落淚的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起而代之的是深深撕裂揪扯著的心疼和恐慌。
「梅書,妳別哭,拜託。」他修長的大手溫柔地捧住了她的小臉,屏息沙啞地輕語,「妳可以先聽我解釋嗎?那一天我不是存心失約,而是……」
「你閃電訂婚了,我知道。」她不爭氣地淚眼婆娑,透過重重淚霧瞪視著他,「猜猜看我怎麼知道的?」
「電視新聞。」他無奈而挫敗地低聲喟歎,隨即甩了甩頭,真摯地道:「那是個錯誤的報導,是我母親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不要把責任推到長輩身上!」她咬牙切齒,怒瞪著他。「你自己對蕭小姐心動,想娶人家就去娶,這完全是你唐博士的自由。」
「不要叫我唐博士,我是爾豫!」他也惱了。
「你對我而言就只是唐博士。」她氣苦地叫道,「我已經想通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對你糾纏不清,是我自己主動送上門,是我自己搞不輕楚自己有幾兩重,才妄想要得到你的愛情,現在我知道我錯得一塌糊塗了,我不要了,可以嗎?」
「不行!」一想到她要放棄他,他的心臟瞬間像被一隻冰冷的手給掐擰住了,痛得幾乎無法喘息。「我不准。」
「你不准?你一開始不准我愛你,現在又不准我不愛你,你真是個最惡霸的自私鬼,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哽咽,「我把你雙手送給蕭小姐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他爾雅的氣質盡失,咆哮地道:「我根本不要什麼蕭小姐,我也從來沒有跟她訂婚!」
「還說沒有,不然電視新聞報假的啊?」她不會再上當了,這個大騙子!
「是我母親……擅自主張搞出來的大烏龍。」他頹然無奈地伸手爬梳過濃密的黑髮,有一些煩躁地道:「她……誤會了一些事,所以才會放出這個消息給新聞界。」
「你媽為什麼要這麼做?」梅書小嘴驚愕地微微張開,心一動,又立刻警告自己絕對不可以再相信他所說的任何一個字。「不對,這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你的誰,只不過是你一夜情的對象而已,就說了你不要跟我解釋這麼多,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她不能心已盲,連眼睛都瞎了,難道沒有事實根據,新聞媒體會平白無故空穴來風嗎?
再說是他母親親口說的,他還想抵賴?
他的保證一次又一次落空,他以為她還會笨到再次傻傻地相信他?
「妳不僅只是一夜情的對象!」他氣急敗壞地大吼。「我說過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不是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