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烈翰在關心她,因為小雙早、中、晚、夜四餐都準備了人類珍貴藥材熬成的湯,她不能不喝,因為小雙可憐兮兮的表情,也為了烈翰暗地裡的用心,但她知道即使喝了對她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這天夜裡,她並沒有入睡,站在窗邊望著天際裡那些閃爍不停的星星沉思著。她知道她已經慢慢的解開了烈翰的心結,但是她不知道這兩滴淚會使她變成怎麼樣!因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漸漸的虛弱,就連打坐運功似乎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而樓閣前一棵樹下有個修長的身影,昂然地望著窗台上的人影隨著樹葉不斷的搖晃。
烈翰不禁低聲詛咒起來,她以為她在幹什麼,這麼大的風居然還只穿一件衣服站在窗口,都已經深夜了,怎麼還不睡覺?烈翰極力忍住要上樓去的衝動,靜靜的在樹下等待著。
終於,曼羅離開窗邊,並熄了燈。
烈翰身手敏捷的躍上去,透著微弱的月光,他以自己所不知的熾熱目光將那張美麗沉靜的臉孔納入眼中。
不經意地碰觸到曼羅的手,烈翰一驚,為什麼這麼冷?最近她的身子不但虛弱許多,而且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是有八百多年修行的花精,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有種莫名的擔憂和恐懼在烈翰的心頭蔓延,像被蟲蟻啃咬般讓他的心也感到了痛楚。
烈翰沒有猶豫的上了床,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雖然有些冷,但他仍將芬芳柔軟的身體摟得緊緊的,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曼羅都感覺到了,但她沒有睜開眼,更沒有動,就這樣讓烈翰摟著她;在那充滿熱氣的懷裡,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漸漸的暖和起來。
這一覺,睡得真好。
*** *** ***
門外鬧烘烘的聲音吵醒了曼羅。
「小雙、小雙。」她提高了音量的叫喊才讓小雙推門進來。
「小姐,妳怎麼起來了?」小雙緊張的扶她坐在椅子上。
曼羅微笑的問:「我沒事,外面怎麼了?」
「沒有呀!」小雙眼睛閃爍不定的道。
「小雙,告訴我怎麼了?」相處了數月,曼羅深知小雙單純又藏不住心思的個性。
「小姐,真的沒事。」小雙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說出口。
「告訴我。」語氣雖微弱,卻讓人不得不從。
「是四皇子……要處死那幾個花匠。」
「為什麼?」曼羅相信他現在雖仍然冰冷、仍然有些凶狠,但不會毫無理由的殺人。
「因為樓閣前的曼陀羅花一天一天的漸漸枯萎了,所以四皇子很生氣,怪罪花匠們沒有把花照顧好。」
曼羅點點頭,在心裡苦笑,這些花因為她的靈氣漸失而如同失去依靠般慢慢的死去,根本怪不得他人。
「小雙,帶我去看看。」
「小姐,妳現在身體還虛弱呢!」小雙受到驚嚇般的叫道。
「我沒事的。」曼羅已經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小雙只好上前扶著她,心裡卻想到四皇子那滿是寒氣的臉,不禁抖顫一下。
*** *** ***
「你們這些傢伙還稱之為宮廷中的頭號花匠,竟連那麼簡單的花都不能種活,留著你們還有什麼用!來人,將他們拖下去。」烈翰俊美的臉上一片寒意,冷冷的話卻讓所有的花匠都不住地磕頭求饒。
「等一下。」曼羅的出現阻止了烈翰的舉動。
「小雙,妳為什麼把她帶來?」看到曼羅,烈翰吃了一驚,但一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的臉色也就更難看了,這該死的女人真以為她是花精就不會死呀?
「四皇子……」小雙被烈翰一瞪,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不關她的事,也不關他們的事。」曼羅指的是跪在地上的幾個花匠,搖搖頭,又感到頭暈目眩。
烈翰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命令道:「都給我下去。」
花匠們忙叩了頭,喜出望外的趕緊離開,保命要緊;而小雙看了曼羅一眼,也只好跟著出去。
「妳到底怎麼了?妳不是花精嗎?為什麼會這樣?」烈翰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氣急敗壞的叫吼。
「我沒事。」曼羅微笑著,知道烈翰在為她著急擔心。
「怎麼會沒事?妳知不知道妳現在要睡多久嗎?妳們不是不需要睡覺的嗎?」烈翰擺明了不相信她。
「我真的沒事。」
「妳在騙我,妳還想要欺騙我嗎?」烈翰冷笑道:「說,我要知道原因。」
「因為你呀,全都是因為你。」
突然t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隨即出現一身白衣的銀蓮。
「蓮兒。」曼羅驚訝的看著來人。
「曼姐姐,妳又流淚了,是不是?」銀蓮著急的問。
曼羅閃避著銀蓮的目光,沒有回答。
「一定是的,妳一定又流淚了,不然妳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銀蓮不由自主地叫起來。
烈翰質問:「妳在說什麼?」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銀蓮憤怒的瞪著烈翰。
「蓮兒。」曼羅用乞求的目光望著她,不想她說出來。
「妳說!」烈翰已經察覺到,用命令、讓人無法反駁的語氣要銀蓮全盤托出。
「說就說!你知不知道花精是不能流淚的,現在曼姐姐為了你已經流了兩滴淚,再留一滴淚她就會消失了。」銀蓮大聲的喊著。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一股寒氣瞬間從心底冒了出來,烈翰一震,冷冷的望著曼羅,大聲的問。
「曼陀羅花漸漸枯萎是因為我的靈氣逐漸消失,或許它們凋零的時候就是我消失的時候。」沒有辦法再隱瞞,曼羅只好說了。
她輕鬆的話卻如千斤重擔壓在烈翰身上,讓他感到喘不過氣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曼姐姐,我們走,離開他妳就不會再流淚了。」銀蓮拉著曼羅,想要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