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極惡梅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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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梅沒有跟上去,坐在樹梢的身子伸展了個懶腰,決定小小午憩一下。看戲還真累人哪!

  如果晉東城稱得上好人的標準的話,那麼莫怪常孤雪被劃分在惡人的範圍了。生在這種人人自危的年代,有乞丐、流民、惡匪、貪官,倒是少見真正良善之人。而晉東城則是個公認的大善人。

  他是縣城裡唯一的大夫,長年免費替困苦人家看病。家徒四壁,在屋後犁了塊田地種菜與栽藥草,勉強維持著日常生活。人人皆尊他為晉菩薩。

  梅分析著好人應俱備的特色,如:

  溫和、親切、施恩不望報,認為每一條性命都是珍貴的、該被尊重的,而沒有高貴低賤之分。

  所以嘍!常孤雪全不俱備以上條件,自然叫做壞人。

  可是……

  「那是不是表示說我必須把那人改造成『好人』的標準才算完成工作呀?」梅開始覺得事情有點棘手。

  怎麼可能嘛!常孤雪那種長相當土匪剛剛好,要是當善人不就太詭異了嗎?「姑娘?」

  「呃……啊?!」糟!忘了先隱身,就杵在晉東城面前發呆,梅差點被嚇了一跳。

  「請問你哪兒不舒服?」晉東城溫柔地問著,每個月他都會撥四天來焚天峰底下替窮人看病,這位姑娘倒是面生得緊。

  梅很快的站起身,笑道:

  「我沒生病,只是在發呆而已,打擾了。」週遭排了一長串病人,並且似乎瞪著她很久了,抗議她耽誤大夫時間的惡劣行為。

  移身走出這個臨時搭蓋的棚子,她又陷入思索中,恍恍惚惚的隨著逛市集的人群挪動步伐──

  梅花香味!

  正坐在茶肆一角的常孤雪驀地停住喝茶的動作。不會錯!消失了七日後,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在哪裡呢?是隱形抑或現出原形?人潮這般洶湧,她應該是……現形的。將茶杯丟下,不理會下屬的錯愕,他飛身出去,追隨那幽緲的香味而去。他要看她!非要看到她不可!

  人多氣雜,獨特的幽香變得難以辨認,他轉了幾個方向,跨出又蜇回,最後終於確認,直往東邊疾走;經過了大夫看診的棚子後,味道更加真切了起來。兩方的距離正在拉近中,但,是哪一個呢?

  常孤雪放眼望去,在每一張女性面孔上梭巡……不會是中年婦女,依稀記得是個年輕的姑娘,身上的梅香清新自然,彷彿身上無時不別著梅花逸放清香似的,並非來自香料花粉的妝點……

  是她!目光倏地鎖住一抹雪白的背影。

  梅小心跨過一處小水窪,不知不覺已走出人群站在一排乏人問津的字畫浦子前。

  「姑娘,你真是好眼光,這可是當代名家的畫作,瞧瞧這樹紅梅,開得多貴氣呀。年節快到了,掛在家中可以招財進寶,銀兩天上掉下來哪!」

  「既然是此等寶物,你何不用來幫幫自己?」不是存心鬧場,而是真正的疑惑。瞧瞧這賣畫的一身落魄,怎麼也沒說服力。

  「呃……呃……我這條賤命哪沾得上富貴氣?就算聚寶盆在手也只變得出米糠而已。我瞧姑娘你氣色紅潤,渾身貴氣,寶物乃有緣者得之,我看這畫跟你挺有緣的,是你才能享用的富貴呀!」

  「是嗎,可是我……啊!」突然一個強勁的力道自身後竄來,鉗住她右臂,並將她半轉過身,驚得她瞠大眼。

  「是你!」常孤雪非常肯定。

  「啊?你下山做什麼?」她以為山大王沒殺人越貨時都會窩在寨子裡生氣呢。原來他有逛街的嗜好呢,不過話說回來,山賊也是人,喜歡逛大街也不可恥啦。果然是她。聲音相同,口氣裡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特質更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走!」他扯著她就要走人。

  「你要走便走,拖著我做啥?」沒看到她正在跟畫浦主人聊天嘛?

  常孤雪丟下一枚銀子對畫販道:

  「那幅畫拿過來。」

  「啊!是是!」小販欣喜若狂,幾乎沒為今天(其實是十來天)做成的第一筆生意流下感動的淚水。快速的捲好畫軸雙手奉上,並嘮叨的說著吉祥話:「祝大爺財源廣進通四海,生意興隆威八方,年年如意……」

  「你幹嘛祝福一個土匪生意興隆啊?是不是你家還沒被搶過,所以很感到遺憾?」梅再度感到人類的難以理解。

  「呃……什麼──」小販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夠了。」

  「不然你把地址念給他聽好了,等日後你有錢了,他一定會去搶。」基於廣結善緣的原則,悔樂意當個中間人;難得有人想被搶,把他介紹給土匪也不錯。小販呵呵乾笑。

  「姑娘你真是愛說笑,哈哈,哈哈,哈……」可憐哦,好好一個姑娘家,竟是個疑呆。

  「你為何學小狗哈哈叫?」好奇怪哦。

  小販當下笑成一枚苦瓜,覺得現下的客人真難侍候。

  常孤雪拒絕再被忽視,伸手將她臉孔扳過來正對他。

  「跟我走。」同時將畫塞入她手中。

  「嘿!我可不是你的小斯,做哈塞畫給我?」

  「這是買給你的畫!」他粗魯地低吼,不明白自己幹嘛替她買下這幅畫,只因為她似乎很中意的樣子。

  「可是我又不喜歡!」更奇怪了,買一幅她不中意的畫給她,做什麼呀?「那你幹嘛看那麼久?!」怒火再度嗶嗶剝剝的往上冒。

  「看別人怎麼把梅花畫得那麼醜也不行呀?」怪了。

  「不行!」他失去理智的大吼。

  吼聲如雷,驚得行人四處走避,原本還算喧鬧的一角霎時溜得沒其他人煙,連賣畫的小販都死命拖著他那一排掛軸與桌子逃命去也。

  「你很崇拜雷公嗎?」梅抬起沒被抓住的左手拉了拉耳朵。

  「什麼雷公不雷公的?!」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正在生氣?氣得足以將她碎屍萬段刀「因為你的叫聲像打雷一樣響呀,不會是死後想當雷公吧?不過你恐怕要失望了,因為阿鼻地獄已為你留了個名額,想當雷公的指望,就留待下輩子吧……哎哎!別拉著我跑,我現在使用的可是兩條沒啥作用的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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