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被黑吃黑啦?!」她歡呼!自己不必算也能命中,真是太厲害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會知道我們昨日有行動?」
「啊?不是黑吃黑那件?我沒猜對?」真失望。
「回答我。」他抓住她雙肩冷沉地低喝。
梅為難地問:
「你一定要這麼用力的抓住我嗎?」
「你──」他更用力的表達自己的怒氣。
「那我只好──不得已的自衛傷人了。」呼出一口氣,讓常孤雪霎時矢去意識,整個碩大的身軀立即往前仆倒,「哎哎哎!倒別邊好不好,哇……」
很顯然的,梅沒有討到太多好處。
既然無法順利推算出常孤雪的生平,那她就只好再回到過去看一看了。
那……要回到哪一年才恰當?
他十五歲那年本該拜王二麻子為師,然後十九歲那年弒師,二十二歲那年成立土匪窩。可是王二麻子死掉了,致使常孤雪後來的際遇也就亂了。那時她該替他找另一個叫王二、同時也是麻子的人來收他為徒後再走才是。偏她太興奮於他隨口說說的「不當壞人」、「不要殺人」的話,竟以為任務就此完成,急巴巴要回來看成果呢。
結果她看到了什麼?
依然是一枚壞蛋的常孤雪!
真過分!怎麼可以唬弄神仙呢,不怕遭天譴嗎?
梅咕咕噥噥的抱怨,瞄了瞄那個仍昏睡在地上的傢伙,決定到他十九歲那年看看。他身懷武藝,代表他有師父,那麼他後來有沒有按照命運的安排去弒師呢?
很好奇耶,去看一下也好。
才想要走呢,抬眼卻見天空又落下薄雪。如果不管他的話,等她數日後回來,這兒會不會直接成為他的墓地啊?有點可怕,還是做一下善事好了。
她收集地上的梅花變出一張床、一件棉被,以及一把油紙傘,讓他躺得舒舒服服、蓋得溫暖,然後一把傘放在他枕邊,正好可以防止雪片落在他臉上。
很完美!真是佩服自己的巧手慧心與無人可此的善良啊,這樣一來,就算他要很久以後才醒,也不怕出人命了。
「不必太感激我,我一向為善不欲人知。」
聽說別個神仙在幫助完凡人之後,都會留下一些似有若無的線索後才翩然離去,讓世人無限感念。那她只好不能免俗的跟著做了。
變出一隻毛筆想留下線索,但又沒地方可書寫,最後只好寫在他臉上了。
他一定會覺得很幸運,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神仙的真跡哩。
「幸運的傢伙,算是跟你結緣啦!」
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他別太感激。
走嘍!
第八章
常孤雪十九歲 冬天
這是哪裡呀?好像有點眼熟,又覺得景致陌生得緊。
眼熟的是小草屋與樹林,陌生的是小草屋前方新建了一處院落,佔地頗大,外觀樸實,大門口上門寫著「晉堂武館」,門板的右側則掛著「義診」兩字。看來是一間武館兼醫館。
如果沒有猜錯,這兒正是常孤雪的故鄉。可是……她怎麼會變來這兒?那傢伙打六歲以後就沒回來了,而她設定的時間是他十九歲,可不是六歲以前哪。
天哪!莫非她法力衰退了?不可能呀。
正想掐指算算看時,一名高大的年輕男子打她面前走過,想也不想的,她跟上去叫著:
「請問──」男子停住步伐,轉身看她。原本面無表情的冷臉,霎時掠過一抹震動,不過很快的又是平靜無波。
「有事?」
怎麼有一股挺熟悉的感覺?錯覺吧,她在人間只認得一個常孤雪而已。
「這附近有姓常的人家嗎?」
「有。」男子沉聲回答。
「他們住那兒嗎?」她指向那間明顯變成柴房的小屋子問。
「沒住那兒。」多麼的惜字如金。
「住附近嗎?」
「嗯。」
梅點點頭,接著又問:
「你對這附近的住家都熟吧?」
「還好。」
「那請問,這邊有個叫常孤雪的六歲小孩嗎?」
「沒有六歲小孩。」他移近她,並且悄悄伸出手……
「如果你不熟悉常孤雪這個名字,那另一個你一定熟,叫牛奶還是牛肉的……
咦?叫什麼來著?」
「牛──寶。」男子咬牙指正,也握住了她左手。
「對、對!很好笑的呆名對不對?他們一家子都挺好笑的,一般聽過他們名字的人都不會忘掉,我相信你也是。不過……」她盯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你抓著我做什麼?」
男子陰惻惻的咧出一抹笑。
「好久不見,梅。」
「我見過你嗎?」她好訝異自己居然那麼有名。
「見過。」
「咦?」她努力回想,就是想不出來。「除了常孤雪,我沒其他認得的人呀,哪來的閒工夫!」
只得對自己的記憶力投降,她有禮地問:
「請問貴姓大名?」
他微微一笑,輕道:
「常,常孤雪,你唯一認得的倒楣鬼。」
咦?騙人!他竟是常孤雪?
根本長得不一樣,騙人、騙人啦!
她是真的來到他十九歲的生命中了。值得慶幸!她的法力沒衰退;可她怎會認不出來她的任務主咧?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同?十五歲到十九歲之間也不過就差了四年而已呀。一個人再會變也不可能變太多吧?那……是不是說,他沒有變,只是她認不出來而已?
眼前這個叫常孤雪的男人正在揮著棍法,咻咻咻地好不威武俐落。偌大的練武場就見他滿場奔馳,不時將那些可憐的木樁打得七倒八歪。
她其實並不想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半裸的男人看,而且還得不時擔心著他身上的臭汗會濺到她香香的身上來。但她別無選擇呀……
一條細繩正綁在她右手腕上,繩子的另一端繫在一棵梅樹上,並在他目力可及的範圍。
當然她是不把這種小東西放在眼底的啦,橫豎現在沒事,有地方坐著發呆也好,手上被綁了繩子也無啥妨礙。至於被綁的原因,據說她實在太神出鬼沒了,他決定好好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