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就算爸爸回來我們身邊,也不再是以前那個爸爸了,她不要一個背叛者、不要一個身上有別的女人味道的男人。爸爸說如果媽媽真要離婚,他什麼也不給她,媽媽咬著牙籤了離婚協議書,帶著才七歲的我離開。」心磊露出一絲冷笑。「可笑的是,一直嚷著最愛媽媽的爸爸也簽了協議書,而且立刻和那個女人結婚。媽媽什麼都沒得到,除了我。房子給了爸爸和那個女人、錢也給了他們。」
大德注意到心磊眼角有淚水,她悄悄的擦去它們,臉上的表情更冷冽了。
「後來媽媽不顧我的哭喊,將我送回去爸爸身邊,然後自殺了,是他們聯手害死了媽媽。對於媽媽的死,爸爸居然沒有太大的悲傷,他們只是給我很多的零用錢、討好我籠絡我、供我上學,那個女人對我還不錯,但是我恨她!」心磊突然轉向大德。「大德,你想我會帶你去見他們,告訴他們我們要結婚了嗎?」
大德沒有回答,心磊也不需要他回答。
「休想!要不是爸爸移情別戀,現在我可能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就像小時候一樣。爸爸太狠了,忍心看我和媽媽流落在外面,他自己卻和那個女人享受一切。我恨他們兩個!他們不但害死了媽媽,也害慘了我。我一直不願意去想起這醜陋的一切,只得讓自己的情緒及記憶停留在七歲以前,要不是你今天提起了我的爸媽,可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這件事。」
大德擁著心磊,柔聲對她說:「心磊,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永遠不會改變。」
心磊推開他,面無表情的說:「鄭傑也對我說過這句話,結果呢?如果我沒猜錯,爸爸一定也對媽媽說過這句話。」
大德詞窮,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心磊明白他的一片真心。
「心磊,你要我怎麼證明,才肯相信我不是那種會移情別戀的男人?如果可以,我真的會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看看它上面是不是寫滿了「大德只愛心磊」?」
心磊又有些感動了,她本來就容易受到感動,就好像以前高中時那個男人,還有鄭傑,對她很好她就會有歸屬感、會想要跟他們在一起;要不是不知情的大德提到她父母,她或許就會快快樂樂的嫁給他了。但是一讓心磊想起不愉快的過去,她就開始對婚姻產生排斥,甚至連以往的小事情都一起想起來了:例如高中時那個男人,都結婚了還來招惹她;例如鄭傑,跟她在一起還到處結交其他女友。
男人是不是永遠無法滿足只擁有一個女人?是不是男人都有一種喜歡往外發展的本性?
又想到媽媽跟爸爸一起奮鬥賺錢,辛苦得來的一切卻拱手讓給一個坐享其成的女人,媽媽多不值得!這樣一想,心磊怎麼敢結婚?
她心灰意懶的對大德說:「我現在是很愛你,但是不想結婚,你看著辦吧!」
說完她就鑽進被窩裡,理都不理大德了。大德很無奈,他雖也是巨蟹座,情緒也是常常變化快速,可是從沒見過像心磊這樣、翻臉比翻書快的人;她好的時候比誰都溫柔,心情不好的時候不但不講理,言語、表情又都比冰塊還冷。
大德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而且一夜沒闔眼也累了,只好獨自走到客廳沙發那兒,倒頭就睡。
沅琪一大早吵醒了仍在睡夢中的嬸嬸,她嬸嬸本來是很火大的想破口大罵,但她的怒容在看到挺拔的駱濯、及他身後的那輛大大的進口車時,馬上變成了一臉討好的假笑。
「沅琪啊,怎麼要回來不事先打個電話,我們也好準備你愛吃的東西啊。」她慇勤的說著,天知道她什麼時候準備過沅琪愛吃的東西了!有剩菜剩飯就偷笑了。
「這位先生是……」她打量著駱濯。
「我是沅琪的未婚夫。」駱濯搶先說,並且伸手摟住沅琪的肩膀。
「我們是回來看阿嬤的。」
「未婚夫?沅琪你也真是的,訂婚了也沒有通知我們,好歹嬸嬸也是從你小時候就辛辛苦苦的把你拉拔大,花了不知道多少錢呢!」說到最後一句時,她還看了駱濯一眼,然後繼續抱怨:「唉!大伯走時也沒留下個一兩半銀,我們可是省吃儉用的供沅琪上學啊!當然啦,這也沒什麼,我們都像疼自己孩子般的疼沅琪嘛!這個……」
沅琪知道嬸嬸八成想跟駱濯敲詐,她不理會嬸嬸的暗示,拉著駱濯進屋裡找阿嬤。
「阿嬤,阿嬤,我回來了。」沅琪扯開嗓子喊,阿嬤近幾年來聽力不太好。
沒想到阿嬤是從廚房走出來的。「阿琪啊,你回來了。」阿嬤步履蹣跚的走到客廳,看到沅琪回來,她心裡很高興。
「阿嬤,你在廚房做什麼?」沅琪攙扶阿嬤坐在椅子上。
「沒有啦!」嬸嬸搶在阿嬤之前回答。「你阿嬤說她想活動活動筋骨,所以一大早就進廚房煮早餐。」
沅琪眼睛都冒火了,這個惡毒的女人!她每個月都寄五萬元回來了,居然還把阿嬤當老媽子!阿嬤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萬一在廚房發生什麼意外……
她惡狠狠的瞪了嬸嬸一眼,既然要接走阿嬤,就沒有必要再對嬸嬸卑躬屈膝了。
她把回來的用意跟阿嬤解釋清楚了,可是阿嬤還是那句老話:她還有兒子呢,當然要住在兒子家。倒是嬸嬸,一聽到駱濯在台北有個獨門獨戶、還帶院子的房子,眼睛都直了。
駱濯和沅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連哄帶騙的使得阿嬤願意跟他們到台北「小住幾天」;臨上轎車前,嬸嬸還滿臉擔憂的對阿嬤說、可是實際上是說給沅琪跟駱濯聽:「阿母,玩幾天後要趕快回來啊,我照顧你照顧慣了,真擔心要是沒有我在身邊,誰來照顧阿母呢?再說,阿母你不在,我們都會覺得很不習慣的。」
沅琪聽得直想反胃,但她忍住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