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暗自祈求上帝,讓他最在乎的兩個女人和平相處外,程寬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
只是,上帝聽得到他的祈求嗎?
***
很顯然的,上帝並沒有聽見程寬微小的心願。
第二天一早,程寬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爭執聲吵醒。原以為自己是做了惡夢,沒想到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他才發現聲音來自樓下,他趕忙下樓查看。
到了樓下,程寬簡直被客廳裡的景象嚇壞了,滿地的玻璃碎片、椅墊、書籍,而他最心愛的兩個女人正惡狠狠的瞪著彼此。
「怎麼回事?」程寬急急地問道,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考慮幾秒鐘後,程寬先看了天愛一眼,再走向母親,「媽,怎麼了?天愛惹你生氣嗎?」
程母沒有看他,只是死盯著天愛,冷冷的對程寬說:「去問你老婆!」
程寬只好走向同樣處於憤怒中的天愛。
「天愛……」
這回他連問題都尚未出口,天愛便以不下於程母的冷冽打斷他的話:「程寬,你母親欺人太甚。」
答了等於沒答!
程寬無奈的站在兩人的中間,他沒有應付這種場面的經驗,不知道該怎麼調解這紛爭,眼前這兩個人他都傷不得。
難怪常有電視劇拿婆媳不合大作文章,夾在母親與妻子之間當夾心餅乾,實在是吃力不討好。分寸拿捏得不好,很容易就會同時得罪兩個人,搞得自己兩面不是人。
「媽,天愛,你們兩個好心一點,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好?」程寬來回看著兩個女人。
「你老婆倒了我做的早餐。」程母先發難。
程寬轉向天愛問她:「真有此事?」
天愛斜睨著程寬,沉聲說道:「我上次就說過了,我不吃肥肉,你母親卻煮了一大鍋皮蛋『肥肉』粥,還淨將肥肉挑到我的碗裡,她分明是故意的。程寬,你母親根本容不下我。」
程母一聽也不甘示弱的反擊:「我們程家的皮蛋瘦肉粥本來就會有一些肥肉,你若不想吃大可以不吃,沒必要倒掉。」
「為了這件事,你們兩個就把客廳搞成這樣?」程寬不敢置信的問。天啊!這兩個女人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程母轉開頭不說話,天愛先深呼吸幾口氣,力持平穩的開口:「你母親還刮花了我的跑車。」
「媽!」程寬倒抽一口氣。她到底在做什麼啊!
「誰教你老婆倒掉我辛苦做好的早餐!」程母說得理直氣壯。「她若不吃,留著餵豬也好。」
天愛臉色陰鬱的看著程寬,「程寬,你們程家沒有我立身之處,我走了,永遠不會再來。」
「天愛!」程寬拉住她,「別這樣。」
天愛雖然不該倒掉稀飯,但母親刮花她心愛的跑車真的是太過分了。難怪天愛會如此氣憤。
第5章(2)
「你跟不跟我走?」天愛直視著程寬,要他在她與他母親兩者之間做個抉擇。
「天愛……」程寬為難的杵在原地。他走了媽媽會傷心,他若不走天愛會難過,不管怎麼做都不對。
程寬的遲疑看進天愛眼裡,她冷笑一聲便一言不發的上了樓,拿了背包和鑰匙,直接往門口走,經過程寬身邊時,她沒有抬頭看他,只是低聲說道:「程寬,你不要後悔。」
程寬跟在天愛身後到了跑車邊,他馬上看到跑車車身那道刮痕。母親實在出手太狠,居然畫花了整個左邊車門。
真難為天愛了,砸碎鍋碗還算是小事,依她以往的脾氣,若刮花她車子的人不是他母親,現在大概下場會很慘。
程寬心裡難過不已,雖然這種想法可能會讓母親更生氣,但是天愛為了他委屈自己,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天愛,我替媽媽向你道歉。」
天愛沒有理他,逕自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先繫好安全帶再走。」程寬拉住車門,柔聲勸道。
天愛冷冷推開他的手,用力拉上車門,按下車窗開關,將程寬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就在天愛即將離去時,程寬拍打著車窗,大聲對她說:「天愛,晚上我搭火車回去。」
程寬望著絕塵而去的跑車,直到離開了他的視線,他才返身走進家門。
回到家,程寬默默收拾狼藉的客廳,程母看見兒子沒有跟著那女人走,以為自己贏了這場戰爭。
「媽就知道你不會這麼沒良心,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她不無得意的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程寬並沒有搭理母親,他想到天愛喜歡開快車的習慣,開始擔心天愛在滿腔怒火的情況下開車,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好了好了,我收就好了,準備吃早飯了。」程母接過程寬手中的掃帚,催促他吃早餐。
程寬走進餐廳,用湯匙翻了翻桌上那鍋惹事的皮蛋瘦肉粥。天愛說的沒錯,他不得不承認,母親是故意的,否則稀飯裡不會有這麼多肥肉。
程寬不懂,為什麼母親會如此排斥天愛?他不是故意偏袒天愛,而是深知她的個性,她不會平白任人欺負,但也從不主動挑釁,如果不是母親逼她太甚,她又怎會生如此大的氣。
而他,竟任由她悲傷憤怒的離去!
「程寬,你不要後悔!」她離去前的話語迴盪在耳邊。
他頓時沒了胃口,轉身出餐廳,正巧迎上母親詢問的眼神。
「怎麼不吃?」
「媽,這次你真的太過分了。」程寬不是指責、也沒有怨懟,只是痛心的陳述事實。
「怎麼……」
「我們家的皮蛋瘦肉粥從來不會放那麼多肥肉,難怪天愛認為你是故意的,她倒掉稀飯是不應該,可是你把她的車搞成那樣,不要說是她了,要換成我的話,我大概會想殺人。」
「你為了那個女人怪我?」
「我只是就事論事。」
「你的心根本都偏到那女人身上去了,早知道孩子養大了會變成別人的,我何苦要那麼辛苦養你們?」程母不禁紅了眼眶。
看到母親難過,程寬心又軟了,但是誰是誰非,該講的道理還是得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