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愛,你怎麼會突然跑來?」程寬不敢置信的揉揉雙眼。半夜三點鐘,她來台中做什麼?
「來讓你看清楚我的憤怒。」天愛冷著臉,一個字一個字的釋放出她隱藏的怒氣。
程寬搔搔頭不解的皺眉,天愛在氣什麼啊?
程母趕緊在一旁扇風點火,「程寬,你看你娶的好媳婦!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兒來撒野!」
這下子程寬總算看清楚天愛渾身散發出的火焰了。
「媽!」程寬出聲制止母親。光一個天愛他就應付不了了,更不要說連母親也一起進來攪和。
「天愛,你怎麼突然來了?是不是有事?」程寬盡量和顏悅色,因為他發覺天愛的臉色十分不對勁。
「我要你跟我回台北。」天愛的口氣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現在?」
「對,現在!」天愛冷著臉,不像開玩笑。
「你瘋了?現在是半夜三點耶!」程寬懷疑的看著天愛。他看得出來她很生氣,但是她為了什麼生氣?如果是因為早上母親刮花她的車子的事,沒道理等到三更半夜才發作啊?
不等天愛開口,程母不客氣的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自己睡不著覺就非得鬧得別人家天翻地覆嗎?簡直莫名其妙!」
「我跟程寬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嘴。」天愛看也不看程母一眼,目光緊盯著程寬。
天愛氣壞了,加上剛才程母在電話裡的挑釁,她才會對程母如此不客氣。
程寬沉聲警告:「天愛,不准你用這種口氣跟媽媽說話!」
天愛滿腔憤怒不僅沒有得到紓解,反而因為程寬對程母的維護而火氣更加上揚,她漸失去理智,不知不覺中又變成她自己一向最不屑的潑婦。
「不准?結婚證書給了你控制我言行的權力嗎?」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聽起來十分尖銳刺耳。
「天愛!你到底怎麼回事?」程寬壓抑的低喝,此時的天愛已經快變成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了。
「程寬,你們程家欺人太甚!」天愛厲聲指控。
程母搶先程寬一步問道:「我們程家哪裡對不起你了?」
「你……」天愛一口氣哽在喉嚨,她看著站在同一陣線的程寬和程母,突然覺得自己倒像個闖入者了。
不!她再也不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不要從這個城市到那個城市、從這個男友換到那個男友。程寬答應過跟她共度今生,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其他干擾,不是嗎?
程寬是她的,程母才是闖入者。
「程寬,我最後一次問你,跟不跟我回去?」她看著程寬,決絕的問。
如果程寬夠細心,他會發現天愛強硬的語氣中,包含著濃濃的不安和惶恐;但是此刻他已被憤怒淹沒了理智,他覺得天愛簡直是無理取鬧、莫名其妙!儘管他愛天愛,但是他不能忍受任何不講理的行為。
「天愛,你到底有什麼問題?」程寬沒有回答她,反而口氣疲憊的問道。天愛向來是個講理的人,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你答應過我,要跟我安定下來,而且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其他干擾的。」她的聲音顫抖。
「你的意思是說我干擾了你們?」程母尖聲哭喊:「我老了,被嫌棄了。嗚……早知道我不如隨那糟老頭一起死了算了!」
母親的抱怨,讓程寬原本就緊蹙的眉更舒展不開了。
「媽,您別誤會,天愛不是那個意思。」他忙著安撫母親,無形中又冷落了一旁的天愛。
天愛冷眼看著這一幕。眼前這畫面多感人啊!哼!程寬根本不是她一個人的!程寬只適合當他母親的孝子!
真可笑,沒想到連續劇裡才會出現的婆媳之爭,居然發生在她身上!難怪有人說千萬不能嫁給寡母獨子。
程母不停嗚咽地訴說自己悲慘的命運,程寬見安撫無效,趕忙催著天愛:「天愛,快跟媽說你沒有那個意思啊!」
天愛站在原地,冷冷的說:「我沒有嗎?」
「天愛!」程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你母親根本就希望我們分開,或許她現在不過是在演戲罷了。」天愛斜睨程母,漠然的音調讓人幾乎錯覺她只是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閉嘴,天愛!」程寬怒吼。天愛居然說出這種話!
程母的眼淚馬上撲簌簌的流下來,她哭得更加呼天搶地了:「我是造了什麼孽啊!程寬,你居然娶這種女人回來忤逆我!」
「天愛,跟媽說對不起!」程寬命令道。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又沒有說錯話,她是希望我們離婚,因為她根本就見不得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天愛大喊。
「天愛!」程寬再度吼她。
母親的淚、天愛的怒,讓程寬頓時情緒大亂,此刻他沒有心思去考慮太多事情,只知道天愛出言傷害母親是不對的。不管怎麼說,母親總是長輩,天愛就算不以禮相待,至少也不能惡言相向。
由於程寬對她的吼叫,迫使天愛更加瘋狂,她口不擇言的喊道:「程寬,你媽根本就是個變態!」
啪!清脆的巴掌聲隨著天愛話語結束而落下。
這一巴掌讓在場的三個人同時愣住了。天愛和程寬對視彼此,程母則很識相的閉上嘴巴。
天愛白皙的粉頰立即浮現五道明顯的指痕。她撫著臉頰,不敢置信的瞪著程寬。
程寬竟然動手打她!
這一巴掌把她的心徹底打碎了。天愛沒有掉眼淚,她只是靜靜看著程寬,一動也不動。
程寬的心裡又何嘗好過?天愛是他最在乎、最想共度今生的人,可是剛才他竟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看著她紅腫的左頰,程寬只想剁了自己該死的右手。
他不該動手打天愛,這筆帳他會還給她;但是天愛侮辱母親,說母親變態,這個罪過非要天愛道歉不可。
至少,在母親面前,他不能不要求天愛道歉。
「天愛,跟媽說聲對不起。」程寬口氣已稍緩和,但仍十分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