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有約居然沒有事先打扮妥當?真特別的女人!她是對外表毫不在意、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
她先向林至中打招呼:「嗨,至中!」既而轉向程寬,「嗨,我是宋天愛。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沒辦法,這裡的停車位太難找了。」
這就是她的第一句話,自然不做作,聲音清脆柔軟,很迷人!
後來他們三人開始聊起天,程寬覺得她是個相當風趣的女人,程寬突然想起學弟對她的稱讚,為了證實她真有學弟說的那麼好,他突然丟出一個問題:「你認為尼采是樂觀主義者還是悲觀主義者?為什麼?」
這個問題引出天愛的微笑,她忍不住多看一眼對座這個男人,至中說他是個有料的男人。相當物化的說法,但看他問的這個問題,他必然不是胸無點墨的。
看來是遇上有趣的對手了。
「算是樂觀吧!他若不是樂觀的人,怎麼可能認為與痛苦相抗衡是人生最有趣味的事情,並且狂妄地笑看人間一切悲劇?」天愛輕鬆的回答:「肯定生命整體是他學說的特色,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肯定生命中的受苦與磨難,而這些,非樂觀者豈能辦到?」
程寬的眼神倏地亮了起來,宋天愛果然是個角色。
他原本只想試探她,卻沒想到這個問題不但打開了兩人的話匣子,也使得他與宋天愛之間起了微妙的化學變化。
聊了幾分鐘後,程寬簡直想當眾親吻宋天愛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上天派下凡間要賜給他的仙子,否則她怎麼能輕而易舉的洞悉他心裡的想法、而對事情的看法又怎會讓他如此激賞?
當程寬提出一種想法時,宋天愛不一定和他持相同的意見,但兩人總是能在同一個討論層級上,不會有誰跟不上誰的感覺,因此兩人聊得十分盡興。
老天!他居然被初見面的她深深吸引!程寬訝異於自己的悸動,他真的會愛上眼前這個女人!程寬從來沒有如此折服於他人,兩人從哲學談到貝多芬,她的雙眼發出懾人的光芒,這種光芒會讓一個男人、尤其是像程寬這樣的男人想奮不顧身的沉溺其中。
但,他們才初次見面,而且才將近兩個小時,就在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內,程寬竟愛上了宋天愛。
在這天以前,如果有人在程寬面前提起一見鍾情這檔子事,他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此刻,他認為一見鍾情這四個字對他而言太平凡了,不足以形容他對天愛的感覺。
而宋天愛呢?
她交往過不同領域的男朋友,包括學問淵博的大學教授、多金瀟灑的企業家第二代、才華洋溢的藝術家、富甲一方的巨商,也有平凡無奇的普通男子,但這些男人多數只能理解她思想中的一小部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她這種奇妙的感覺──完完全全的心靈契合。
就在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
一陣激辯後,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彷彿此刻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無第三者。
看來林至中完全給遺忘了,他坐在一旁看著互相凝望的程寬與宋天愛。他知道此刻他們兩人不想被打擾,而自己也坐了一晚冷板凳,因此打破沉默。「學長,學長……」林至中提高音量喊了兩聲,才讓這兩個眼中只剩彼此的男女回過神來。
「哦,什麼事?」程寬如大夢初醒般的看著林至中。
「已經很晚,我該回家了。」林至中又禮貌性的問宋天愛:「天愛,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了,今天我開車來,自己回去就行了。」天愛雖然回答林至中,但眼睛還是看著程寬。
林至中得到預期中的答案,於是站起身向他們倆打聲招呼,「那我先走了,再見。」
兩人甚至都沒聽見林至中的道別,依然沉浸在無聲勝有聲的世界裡,直到服務生趕人。
他們兩人步出餐廳後,宋天愛並沒有回家,她和程寬心中都有種相見恨晚的遺憾,認為之前二十幾年的日子都白活了,他們不能再浪費生命了,他們要彌補這種遺憾。
於是,宋天愛跟著程寬回到他的宿舍,幸虧男生宿舍的門禁不嚴,天愛才能毫不費力的隨程寬進入宿舍;而當天恰好程寬的室友不在,他們兩人十分幸運地享受著不受打擾的獨處時光。
「這是什麼?月曆嗎?好可愛喔!」天愛一進程寬的宿舍,背包都還來不及放下,就被牆上的月曆吸引住了,那是以格林童話裡的故事為主軸、每個月份都有一個故事,用卡通筆法畫出來的月曆。
「前陣子一個朋友到德國玩,帶回來送我的。看得出來是哪個童話故事嗎?」程寬將門關好,拿了把椅子放到天愛面前。
天愛並沒有坐下,反而拿掉眼鏡,趨前聚精會神的看著牆上可愛的月曆,而程寬則是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眼前的天愛。
程寬迷惑了,怎麼會有這麼奇妙的女人?剛剛在餐廳裡談論哲學、尼采思想的她,還是個條理分明、句句一針見血、旁人和她意見相左時毫不相讓的女強人;這會兒怎麼見了卡通圖案後卻成了個興奮的小女孩?一個既女人又女孩的綜合體,真是不可思議!
第1章(2)
程寬走向前,在她身旁站定,卻聞到她身上有種若有似無的香味,像是淡淡的茉莉花香,程寬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徜徉在一大片茉莉花海中。
好想親吻她!程寬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但他隨即制止了自己的遐想,他在心裡對自己說:怎麼可以呢?我和宋天愛才第一次見面,我會把她嚇跑的!
天愛渾然不覺程寬內心的掙扎,她一邊翻看月曆,一邊興奮的說著:「這個月是白雪公主,下個月畫的是『糖果屋』裡的小兄妹,接下來是……小紅帽,然後是……咦?這是什麼?上面畫了四種動物,程寬,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