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知這不過是他的調笑之言,可是感覺到那種被人珍視的美妙,她的心裡熱呼呼的。
「跟著我,實在委屈妳了。」感覺到她不曾掙扎,凌易順勢將她攬入懷裡。
「住好屋,享珍饡固然好,卻不是我想要的。易哥,我不是為了你的錢才嫁給你,我嫁給你只因為你就是你。」下一刻,她深情的水眸望進他那雙深沉的虎眸。
「染兒……」言語已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感受了,環繞她的雙臂不自禁的緊些、緊些、更緊些。
「相信我,離妳雲鬢上插滿珠翠的日子不會太久的。」凌易輕吻她的髮絲,保證道。
「我才不希罕什麼珠翠。」紫染嗤之以鼻。
「那--妳究竟希罕些什麼?」他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笑意。
「當然是希罕我夫君的--」她故意拖長音,等看見他嘴角扯出往上的弧度,才促狹的補上幾個宇,「『幫忙』囉!」
「妳……」凌易嘴角還沒來得及勾起,就又垂了下來。
「哈哈哈……」看他的變臉實在有趣,紫染忍不住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好啊!妳居然敢戲弄我!」凌易這才發現原來她是故意逗自己,他故作猙獰的表情,「妳好大的膽子,今天看我怎麼收拾妳!」
「不,不要啦!」她拚命閃避,卻被他的大手摟得緊緊的,根本逃不開。
「說『親親好夫君,我下次不敢了』,快說!」
「別、別……呵……我、我怕……哈哈哈哈……」她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卻仍敵不過他的搔弄,「別、別……哈哈哈哈哈……」
紫染在他懷裡掙扎著,笑得都快喘下過氣了,而凌易臀下那瘸了一條腿的椅子,開始發出咯吱咯吱的顫音。
「你--」下一刻,故作嚴酷狀的虎眸對上了笑出眼淚的水眸。
笑聲忽然消失了,糾纏的肢體、熾熱的眼神……空氣裡似有什麼正在醞釀發酵著。
「你怎 ……」
「不乖的孩子要接受懲罰。」說著,他猛的俯下臉,就像猛禽要將牠的獵物生吞活剝一般。
紫染忽覺喉嚨一陣乾澀。
「染兒……」他的呼吸熱熱的吹拂在她殷紅的唇辦,四片唇眼看就要碰觸在一起。
她呼吸急促的閉上眼,抬起小臉……
「爺,你們在做什麼?」隨著一聲驚呼,「咚咚咚咚」七、八個白饅頭滾落到凌易腳邊。
「錢、通、寶--」凌易的大吼戛然而止,只因他不知道該責罵他冒冒失失打斷自己的好事,還是該責備他浪費了寶貴的食物。
「爺,我什麼也沒做啊!」通寶雙手一攤,正要撇清,連手裡僅剩的幾個饅頭也掉落地上。
看見饅頭在地上沾了一層灰,凌易的臉色黑得就像黑色大饅頭一樣。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如果他們再不事生產,可能連饅頭都吃不了了,這白癡居然還這樣糟蹋食物!
「錢通寶,你這是想氣死我啊……」
凌易氣得要發飄,突然「喀嚓」一聲,飽受蹂躪的椅子再也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頓時四分五裂!
凌易應聲坐倒在椅子的殘骸上,還一屁股壓爛兩個大饅頭。
「你沒事吧?」跌在他身上的紫染,見他眉頭緊皺、一臉痛苦的樣子,著急的問。
「沒……」哎喲∼∼他的腰、他的屁股啊!凌易一臉欲哭無淚。
*** *** ***
第二天一大早,凌易在通寶的扶持下,前往附近的小醫館診治。
等離開小醫館的時候,他們身上所有的財產只剩下那塊稍大一點的碎銀。
「爺走錯了,這不是我們回家的方向……」才走幾步,通寶就發現方向不太對。
「沒走錯,我打算去拜訪幾個朋友。」雖然傷處已請大夫處理過,可是走起路來仍有些蹣跚。
「爺的意思是要去拜訪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不愧為貼身小廝,通寶馬上明白他的意思。
「嗯。」凌易點點頭。
他的產業和錢財都被裴安陽搜刮一空了,想做生意也沒有本錢,只能想辦法借助別人的力量。
「太好了,我們又要有錢了!」通寶興奮得手舞足蹈。
同化齋的李老闆、德聚樓的張掌櫃,宮裡的……
凌易在心裡迅速整理,將那些曾經受過他恩惠,或者拿過他莫大好處的人過濾一遍,確定拜訪的人選和順序,就帶著通寶出發了。
*** *** ***
等他們回到織染行,天色已經黑了。
「快來吃飯吧!」看見他們回來,紫染招呼道。
她擦淨手,將一盤炸得又黃又脆的切片饅頭放上桌,又端上一盤脆炒金針,一小碟炒雞蛋,最後還上了一碗百合蓮子湯。
「這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堪稱豐富的菜色讓主僕倆瞪大眼,他們明明記得家裡所有的錢都被他倆帶走了呀!
「放心,一文錢也沒花。」她笑盈盈的,「饅頭是昨天剩下的,金針和野百合都是從後面的花園裡挖的,蓮子是在附近的荷塘裡摘的,至於雞蛋嘛!我在後院挖野菜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雞窩。」
兩人沒想到那個雜草院裡還能有寶貝,一時間表情很詫異。
「快吃吧!這些饅頭我已經剝了皮,很乾淨的。」看見他們遲疑,紫染還以為他們是嫌饅頭掉到地上過呢!
「咕嚕咕嚕……」肚子發出鳴叫聲,餓了一天的主僕倆撲向飯桌,吃得如風捲殘雲般……
「好吃嗎?」她柔柔的笑了。
「好、好好吃。」通寶的腮幫子塞得鼓鼓的,一臉心滿意足的模樣。
「娘子的廚藝真不賴,辛苦妳了。」凌易含蓄多了,夾了片饅頭放進她的碗裡,「妳也一起吃吧!別餓著了。」
「嗯。」紫染點點頭,咬一口香脆的饅頭,心裡甜滋滋的。
「哼!那些人還真不是東西!」「啪」的一聲,通寶一掌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