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中,八個月大的小李毓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由小被子中探出半個身子,以慷懶而羞澀的淺笑面對鏡頭,成就了這一張漂亮而且自然至極的好照片。
黑白分明的大眼,白皙的膚色襯著紅撲撲的臉蛋,看了直想讓人咬一口,也想讓人深深抱了個滿懷。
這個畫面可是李舉韶蹲在床邊埋伏了兩個小時才拍到的。如今錢與奶粉順利入袋,一切辛苦都有了代價,他真的無比得意。哦!能把兒子生得這麼漂亮可不是簡單的事咧!更何況這漂亮兒子差點成了三十萬墮胎數據中的一枚紀錄,想來更是僥倖萬分。
「呀──」李毓疑惑地指著相片中與他相同大小的人兒,以問號的大眼看著父母。
「寶貝,這是相片,老爹拍的哦!」
「小毓好可愛哦!而這一張相片會被使用數十年哦。小毓幫爸媽賺了十五萬耶。我們可以買車車了,以後爸爸有駕照了之後,可以載我們去環島旅行了呢!」孫束雅幻想著美麗的遠景。
「老婆,看來我們已經能進入有車階級了,未來的目標,則是有殼蝸牛。老婆,我們一同努力吧!」李舉韶扶著妻子的肩,雙眼冒著星星的光輝。
「老公──」她猛點頭!
正在感動中,閒人勿擾。
「咳嗯!」有人清了清喉嚨。
「嗯嗯!」發出了學得像的單音,李毓開心地笑了出來。對咳出聲的老人投以同類的友善笑容。
「兩位,可否坐同位子繼續把會議開完?」奶粉公司的台灣主管有禮地問著。
「哦,我想接下來就沒有我們的事了。支票領了,奶粉直接寄到我家,其它拍廣告事宜我們沒意見,另請高明。謝謝,有空再聯絡。」李舉韶好順勢地下了告別令。
「如果你們改變主意,歡迎與我們聯絡。」老人愣了半晌,連忙掏出名片,暫時撤退並不代表放棄。
「哈哈……再說吧!」
小夫妻倆趕忙落荒而逃。
在目前敏感時刻,他們是能把兒子藏得多隱密就多隱密,一點機會也不給曝光。
至於奶粉公司要怎麼運用那張拿到版權的照片就隨他們去了。反正小孩會長大,轉眼間像吹氣,已不會與照片相似,他們可安心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請原諒我!」忍耐的承受度湯過臨界點,錢思詩上門求罪。她已經被一個月來的精神折磨弄得快瘋掉了。
每天出門,她都明確地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而那些人也不怕她發現,卻又不曾對她做過什麼,只是跟著她,不停露出陰冷的笑容,每一個看來都是小混混。
每天深夜,都會有鬼聲鬼調的電話,擾得她驚悸到天明。如果將電話拿起來,騷擾的方式會變成按門鈴聲,直要按到人崩潰。
她的生意一落千丈,服務的單位不再替她安排凱子,家中父母知道她涉及綁架案後,認為她私生活不檢,暫時不原諒她。可是日子還是要過呀,於是她開始安分地找工作,但不知怎地,她連個花瓶工作也沒撈到;再好色的面試者也只會請她回家等消息
她才怵然驚覺自己可能惹到了什麼人,而且還與「錢勢」二字有所掛鉤的人。
但細數二十年來唯一做的歹事,只有一個半月前的那椿,而且那甚至沒有付諸實行──原因是小糖那個大白癡壞事!不過,追根究柢,她真的無意使壞,只是沒料到事情會不可收拾至此!而且還與法院結下了不解之緣。
至目前為止,她仍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急轉直下到這個地步。
壞事還沒真正下手去做,全天下的人早已知道她是嫌犯。為什麼她的霉運走得這麼徹底?
李舉韶抱著兒子,淡淡道:
「我們並無意追究,只是,想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而已。你不介意說一下吧?」由跟前情況來看,他深信眾親友中必然有人偷偷出手折磨人。
錢思詩低泣道:
「我……只是出於嫉妒,看你們那麼幸福,所以嫉妒!因此想找機會看你們心急害怕失和的樣子,我並沒有真正想對你們做壞事!我沒有打算賣掉你們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盒面紙全遭了她的毒手摧殘。
「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何況你對無冤無仇的人惡作劇,未免太過分了。」孫束雅冷淡地說著。
「我已經有報應了呀,請你們放過我吧!我以後不敢再動這種念頭了,你們有靠山,我不敢了!」
李舉韶叫道:
「你這種欺善怕惡的心態不好吧?那是不是說如果我們今天沒靠山、沒人出頭,你就有恃無恐了?」
錢思詩忙搖頭:
「我不敢了!我怕到了!我不會再怨恨孫束雅嫁得幸福了!也不敢介紹她去賺外快──」
「什麼外快?」他危險地瞇起了眼。
可惜錢思詩一直當他們夫妻是軟柿子,也就直言了:
「本來想介紹她去當伴遊女郎,一個小時一千二呢!不必上床就可以賺錢……咦……呀!」
直到她的衣領被拎了起來,腳跟離地十公分,她才知道斯文開朗的李舉昭也有其暴力的一面。
「我……我沒有做呀!你們不能因為沒做的事再對我動私刑!我……」
孫束雅臉色鐵青,走到門邊打開門。下一秒,一具物體被人丟到門外去掛著。不屑再說什麼,已將此人列為今生的拒絕往來戶,至於其他親人是否決定收手,他們是不管的。
對於這種放任自己私心去傷害他人的女人,給予一絲絲憐憫都是浪費!
又是九月時節,各校紛紛開學,今年的T大迎進了一票學生之中,自然有孫束雅的大名。她高中T大外文系的探花之名,也順利得到三流高中的高額獎金。一切都快樂得很!
日子依然在過。許多小事件依然層出不窮地在發生著。許多美女心儀著李舉韶,許多俊男垂涎著孫束雅的美貌,許多許多的事情豐富著他們平凡的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