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背靠著扶手,眼眸中隱含著若隱若現的算計。
邵宇華聞言僵直身體站起來,哀淒的神色令人為之動容,倏地他開始狂笑,笑得兩行熱淚不由自主的滑下面頰,心想再也挽不回了!倍受打擊的他轉身跑出門外。
「表哥!」孟依擔心的追了出去。
紀旭風很不苟同的看著他們一家人,「你們太過分了,居然連個機會都不給他。他都已經向你們下跪了,你們還這樣對他!你們若真的為了少郡著想,應該讓宇華幫她恢復記憶,讓她自己作決定才是。」隨即氣沖沖的也走了。
「娃娃,你去哪兒?」少凱抓著從樓上下來急欲向外跑去的少郡。
「我……」她望著邵宇華剛才消失的方向又看向自己的家人無言以對。
「你要去找他?」少凱試探地問。
她「嗯」了一聲,想起他剛才被少凱拒絕的模樣,一股不捨的感覺便在她心底蔓延,伴隨著一絲陌生卻又熟悉的心痛。
「你還找他做什麼?他傷你傷得還不夠重嗎?」方妤淚水溢出眼眶,她只要想到娃娃了無生氣地躺在醫院裡喃喃的囈語,她的心就有如刀割。
「傷我!?他有傷害過我嗎?」怎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難道這是在最近五年中所發生的?
「媽咪,你回答我啊!」
顏母別過頭去拒絕回答。
「老爸?」她喚住正欲偷偷離開現場的父親,站在他的面前,「老爸,你告訴我啊!」
「夠了,別再問了。」少凱欲拉她上樓。
「不要,放開我。我不要上樓,我要問清楚。」她掙脫少凱的手又跑下樓。
「你愛他當真有那麼深!?」顏尚沉痛地問。
「我……我愛他!?」淚悄悄的地她的眼角滑落,一幕幕熟悉的情景在她腦中不斷的放映,速度快得讓她看不清楚。一下子,她的臉色由緋紅轉白,腦袋更是不時的傳來抽痛,她不自禁地用雙手抱住頭。
「娃娃,你怎麼了?」少凱見狀,關心的朝她走去,「你沒事吧?」
看見父母和弟弟眼中的擔心,她很想告訴他們她沒事,但天地在她眼前不停地搖晃,她眼中逐漸模糊直到一切變為黑暗。
「娃娃……」他們呼聲未停,少郡居然往後倒了下去,少凱及時接住她。
***
邵宇華又喝醉了!蔣浩翔命令紀旭風和梁昊傑開導他,說什麼上次他和他老婆兩人已經說過他一次了,這次輪到他們;一說完,人便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他們自個兒收拾眼前的「爛攤子」——喝醉的邵宇華。
事實上,他們根本拿他沒辦法,只能任他拿著高級洋酒猛往嘴裡灌,他們則在一旁守著,以防他喝得更醉,進而做出什麼傻事。
邵宇華從不曾這樣的,但以他這種什麼都不在乎的姿態牛飲,不說一句話,眼神又絕望得令其他人更說不出話來。
「怎麼一回事?」梁昊傑蹙緊眉心問。
「顏少郡喪失了記憶,四少跑到顏家跪在地上求他們給他個機會,讓顏少郡恢復記憶,教他們給拒絕了。」紀旭風降低音調回答不想再刺激邵宇華。
「欺人太甚。」梁昊傑犀利的眼神閃著森冷。
「還讓他繼續喝嗎?是不是該阻止他了?」紀旭風眼睛盯著正在開另一瓶酒的邵宇華。
「他愛喝酒是他的事。」他充滿擔心二字的雙眸和他那冰冷的語調成了明顯的對比。
看出他眼中的關懷,紀旭風重重的歎了口氣道:「問題是他已經喝了一天一夜了。」
「為什麼不早說?」梁昊傑凜著臉,目光冷冽地刺向他。
「我拜託你,三少。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四少再灌下這瓶酒的話恐怕就要送醫院了,不能再讓他喝,我們去把酒搶過來。」
「也好。」
說歸說,但他們兩人仍站在原地都不敢貿然行動,因為邵宇華這傢伙很奇怪;他清醒的時候出拳只用五分力道,一喝醉了卻用上十分的力道,你說他失去控制嘛!偏偏他的拳頭又穩穩地命中目標!這也是他們遲遲不敢往前的原因。
正當他們苦惱如何搶走邵宇華手中的酒時,門鈴聲忽然響起。
「我去開門。」紀旭風打開門看到來者,不由得怔忡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誰?」在書房裡頭問了半天得不到回應的梁昊傑不耐煩的踱了出來一看,「顏少郡,是你!」
他坐上沙發冷冷的打量她,「你來做什麼?」
看她蒼白著一張臉,紀旭風帶她進屋安撫道:「別怕,他這傢伙就是這樣,你來有什麼事嗎?」像是想到什麼,他又大叫:「不對啊!你不是喪失記憶了?怎麼還找得到這裡?」
「是我要求曉寧帶我來的。」
「來看四少的笑話。」梁昊傑冷哼。
「四少!?」她用眼神詢問紀旭風。
「四少就是宇華。」他溫和的語氣惹來梁昊傑的瞪視。
「不是的。」她猛搖頭,「曉寧跟我說了很多,我也許能找回以前的記憶。」
「太好了。」紀旭風驚喜的叫。
「不過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少郡吶吶地開口說。
喜悅之情瞬間自紀旭風的臉上褪去,取代的是一臉的凝重。
「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夠嗎?若是一個禮拜之後你仍是不能恢復記憶,那該怎麼辦?」
「少凱就會來接我走,而邵先生也必須從此不再來找我。」其實她也知道一個禮拜的時間不夠,但她的心裡卻不怎麼願意,彷彿她什麼事都記起來的話,會要了她的命。
「三少,你說呢?」紀旭風進退兩難的求助於梁昊傑,一個禮拜的時間要去爭取三個月的記憶,根本是天方夜譚嘛!
「長痛不如短痛。顏小姐,你請回。」看出她根本不太願意想起從前,梁昊傑俊臉一沈,深幽的黑眸有著明顯的厭惡。
是呀!若是她無法想起過往的話,四少鐵定會再心碎一次,紀旭風的目光飄向書房半掩的門,現在都已經是這種活死人的狀態了,再多受一次刺激豈不翹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