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讚賞,她並沒有太大的喜悅,只覺得他過分恭維了。
「若鄭公子沒其他事,我想先回房休息,失陪了。」
說完,她欠身就要離去。
鄭克垧連忙擋住她的去路,眼睛賊溜溜地盯著明月的嬌顏,道:「公主明日就要離開揚州城,而在下也要起程回台灣了,將來我倆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我已在涼亭裡備好酒菜,今夜,見公主才情縱橫,只想請公主賞個臉,和我吟詩作對,互相切磋,順便聊聊我滿腹的復國大計,如何?」
旋即,他一把就拉住明月的手,明月一怔,急喊:「鄭公子,我說過了,我想回房休息了,你……」
「公主,在下誠心誠意,就請公主賞個臉吧!」想起公主明日就要離去,鄭克垧心一急,竟強人所難地緊緊拉著公主,硬要將她拉向涼亭。
「鄭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鄭克垧心一橫,說什麼也不放手。
豈料,就在一陣拉扯中,明月心一急,本能地朝他的臉頰上甩了一個巴掌,雖然沒什麼力道,卻已教從小讓人呵護備至的鄭克垧的唇角邊沁出了一絲血絲。
明月驚愕地放開了手。
「呀!你……你……」他伸手往唇角一抹,只見自己的手背上染了唇邊的血清,嚇得臉色發青。
「呃……」她顫著雙手交握在唇邊,愕然地看著他唇邊的血絲。
片刻,不等鄭克垧回神,她就像逃命似的轉身,繞過迴廊,住房裡直奔而去。
見她跑了,鄭克垧這才回過神來,一徑望著她的背影,想追卻怕引來雷霄的注意,於是他嚥下了這口氣。
「哼!我鄭克垧看中的女人是跑不掉的!哇!真疼!」他一說話,就扯痛了唇角。可思忖須臾,他眼珠賊賊地一轉,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冷笑了起來。自語道:「不過,溫柔之下還有些辣味呵!太好了,天底下竟還有如此風情萬種的女人,就算你是公主,在回台灣之前,我一定要得到你。」
霎時,一道詭計在他心裡盤算了起來。想著想著,他掩不住心裡的得意,不懷好意地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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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房裡,見鄭克垧沒有追來,明月這才安心地坐到床邊輕喘著氣。
她仰頭望向窗外的明月,忽覺一抹寂寞感湧上心頭。自從額娘去世之後,她就沒有可依靠的人了,就連那個令她揪心的男人,也對她保持著一段若有似無的距離,雖天天可見著他、聽到他低沉冰冷的聲音、呼吸著他傲然不馴的氣息……但,這一切卻觸不到也摸不著,好似接近,實則離她好遠好遠。愈愛他,就愈覺得寂寞。
想著想著,淚水就湧出了眼底。忽地,她遠望而去,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下,就見月光下的窗口竟有一抹黑影在晃動;
「是誰?」她驚喊一聲,卻沒有人應聲。
或許是她眼花吧!她告訴自己。
才一想完,冷不防地襲上一股強烈的睡意,還來不及振作精神,她已一陣昏沉,然後便重重地閉下了眼,沉沉地睡著了。
片刻,房門被推開,鄭克垧手持迷香,大咧咧地走了進來,並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布袋,自明月的頭上一罩,將昏睡的她套進了布袋裡。
「公主,船已在碼頭邊等著我們,等你醒來的時候,你早就在船上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我就是人人眼中的駙馬爺了,還怕天下反清復明的人士不會聽命於我嗎?呵!恐怕就連那個對你忠心耿耿的雷霄也沒拿我沒轍呵!」
說完,他冷笑了幾聲後,便扛起套著明月的麻布袋匆匆離開,前去和久侯於後門外的駱志高和汪楚大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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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志高和汪楚天老遠就見到鄭克垧肩上扛著一個麻布袋,心裡不禁一陣疑惑。
「鄭公子,天候已晚,你叫我們在這兒和你會合,不知有何重要之事?」駱志高問。
「你們聽著,我改變主意了,今晚,我就要起程回台灣。」鄭克垧扯謊道。
「回台灣?現在?」駱志高和汪楚天兩人大驚。
「對!現在就回台灣。」鄭克垧不再理會兩人的怔仲,環顧了四周,問:「咦?我要你們兩個替我備好的馬車呢?」
汪楚天回神,往前一指,道:「哦!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在那兒等著。」
果然,遠遠地望去,夜色之下有輛不怎麼起眼的馬車。
「好了、好了!事不宜遲,你們兩個現在就護送我到碼頭去。」
「可是,近日裡睿王府的人已在整個揚州城裡布下了天羅地網,而你又是他們的目標之一,萬一有任何閃失……」
鄭克垧揮揮手,「別說這個了!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萬一真有什麼閃失,反正還有你們雷老大,是不是?」說完,他便扛著麻布袋,大步大步地往馬車邊走。
他都這麼執意了,駱志高和汪楚天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於是急忙跟上。
『鄭公子,這個麻布袋裡裝的是什麼?看起來似乎很重,不知是否要我們兩人替鄭公子打上馬車呢?」
鄭克垧眼色一閃,連忙推辭道:「不敢勞駕二位,我自己來就行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說完,就猛一提氣,將麻布袋放上馬車,自己跟著跳上車裡。
駱志高懷疑地問江楚天,「楚天兄,你不覺得鄭公子今夜的行徑有些怪異嗎?他沒知會其他人,甚至連公主和雷大當家也沒有說一聲,就不告而別,似乎不太對勁。」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汪楚天搔搔頭,「不過,鄭公子乃是總舵主的貴客,我們除了盡力保護他,還能怎麼辦呢?快走吧!」
不再多想,兩人跳上馬車前座,拉起馬韁,吆喝一聲,「駕!」就策馬往碼頭而去了。
豈知才越過幾條街,就正巧碰上由庫泰領頭的巡邏隊。侍衛們人人手拿長矛,喝令過街的每一個人停下搜查一番,才能繼續通行。